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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谢兆之为了保齐族人,一步步走向辅佐天业帝登基的路,如果不是李缮,他其实已经成功了,这一点,谢兆之无有埋怨,只是失之他命。
今日谢兆之作为使者前来,也是因为窈窈的婚事。
这回,他再无轻视之心,郑重地给李缮一揖,道:“李将军,我承蒙陛下信任,前来与将军相商。”
李缮面上笑意渐收。
谢兆之提出的还是南北各归李、萧管,又实实在在和李缮提出好处,尤其是天业帝当年深耕江南,手上水师精锐多,李家军非要打,只会两败俱伤,何况萧家民心所向,打下来也不好治理。
这都是表面理由,谢兆之没说的是,后秦几次和谈的根本原因,是缺钱。
他们短时间内丢失太多土地,各世家进新都江州,又忙着兼并土地和敛财,真用到战事粮草上,就捉襟见肘了。
何况北方胡人见大亓灭国,也不提朝贡的事,令资费一减再减。
谈完那些大义,谢兆之见李缮不为所动,便道:“谢李两家联姻,所图结好,若是李将军应下划分南北,于这桩婚事,也还美谈……”
却不曾想,这话叫李缮冷笑:“美谈?我与我妻有今日,关你什么事?”
谢兆之愣了愣。
李缮又道:“来人。”
谢兆之:“李缮,你要做什么?”
李缮指着外头,却用客气的语气道:“烦请岳丈大人,滚出去。”
亲兵把谢兆之拉下去,一旁,副将冯近有点犹豫:“将军,来日少夫人知道了……”
李缮:“无妨,少夫人都不待见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吗?今日计划不变,攻城!”
这回打的是荆州武陵郡,他倒是好心,没扣着谢兆之,放回去给天业帝带话。
没几日,谢兆之写了篇檄文,痛骂李缮,又给窈窈除名谢家姓氏,文采确实斐然,李缮看完后,沉着脸将纸张撕了:“压下,别传出去。”
他不想让这种无所谓的事,让窈窈心烦意乱,要给窈窈的,得是有用的讯息。
…
三个月内,窈窈收到了李缮十一封信。
他也不拘篇幅,只要有空,就抽张纸,把当日发生的事儿写了,让人送来上庸,里面就包括辛植逐渐好转的消息。
窈窈真心为辛植高兴。
而这段时日,李缮打下武陵郡,又因为入冬,北方江面结冰,李望配合李缮,指挥士兵南下,萧家军失去水利天险,而李缮的大军一路朝东,直取伪都江州。
胜利在即,灵奴也三个多月大了,身体还算强健,不怎么折腾人,每次握着小拳头,那股力道十足了。
窈窈本该带着孩子,先回洛阳,公爹李望因为公务事宜,早就回去了,钱夫人和卢夫人一直陪着窈窈。
正备着回去的事宜,就出了点意外,这日钱夫人忧心忡忡的,还没等窈窈问,她就全倒豆子般,同窈窈说了出来:“我就说吧,果然太顺利也不一定是好事,我接到你公爹的信,你夫君在战场上受伤了。”
窈窈眉头轻蹙,突的想起,李缮那一后背的伤。
他擅长速战,代价自然是后背防御不会那么严密,有时候宁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她问钱夫人:“可严重吗?”
钱夫人:“信里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提了一嘴他现在在武陵郡养伤,应当不严重,”她似乎也才想起,这些模棱两可的回答,会让窈窈担心,又说:“不过既然上战场,受伤也是常事。”
说着,钱夫人被自己的话安慰到了,也就不太担心了。
窈窈算了下日子,从李缮受伤,到现在五六日,武陵郡也不是军营。
她心内有了底,起身对钱夫人屈膝,道:“母亲,灵奴可能要交由母亲,带回洛阳。”
……
武陵郡。
李缮这次是被流矢刺穿了大腿,导致行动不便,他觉得不碍事,以前遇到比这凶险的伤多了去,他还能继续打。
但一大堆副将幕僚,都求他先停歇几日,怕伤酿大是一个缘故,另一个缘故,则和现在战局有关。
萧家各个将领都十分惧怕李缮,有时候看到李缮带了军兵,他们宁愿死守也不肯出城攻打。
所以,让李缮避几日,等他们放松,他再回来,才好消磨他们的精神。
李缮虽然知道有道理,但让他避开战场,他还是不爽。
是范占先说:“将军若坚持骑马,来日伤口溃烂生疮,恐怕会十分难看。”
顿时,李缮就没半点脾气了,大腿处留难看的疤痕,他不介怀,但他的身体不是他一人在看的。
于是这几日,他坐卧养伤,将战役
分配给林叔、冯近等将领去打,有条不紊地推下去。
听说武陵有奇山奇石与奇泉,自底下生热,就是冬天也不会结冰,谓之沐汤,浸泡伤口,能让伤势好得更快,李缮就去了武陵。
这日他掐指一算,也有七日了,伤口已经好了八九分。
坐在案前,李缮拿着一枚花笺,放在灯下,反复瞧着,幽深的目光里,被花笺蚀出了一个淡淡的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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