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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她不会忘得掉戴远知的。
但假如,那一天真的到来瞭,她不得不选择放手的时候,她也一定会爽快地放开他的手。
她要往前走的,他们都要往前走,人隻有完全获得自由,才能选择是否需要自由,但现在,她明显还没有成长到那个阶段,可以选择放弃自己的自由,隻为让爱人获得自由。
她和戴远知的成长阶段,从来不是平行,也不是对等的。他们也一定会在某个时刻,像两条相交的直线,彙聚于一点,然后错开,义无反顾地奔赴自己的目标。
茉莉深切地明白这一点。所以她并不追求永恒和不变的爱,这宇宙最大的不变就是变化,人也经常在变,没有什麽事物能在过瞭保质期还不发霉的。
戴远知带她认识的人,不是泛泛之辈,都是社会上的中流砥柱,也都不玩虚的那一套。戴远知没有阐明和茉莉的关系,而是将她抬得很高,与她保持尊重的范围,却又不失宠溺,隻说是傢族长辈的孩子,为的就是不让他们看轻茉莉。
接下去两天,他又带她见瞭各式各样的人,都是同一套说辞,同一套做法,他知道这事迟早传进戴沛耳朵裡,也知道,他和茉莉的关系迟早是藏不住的,但那又如何,这混江湖的人,一个比一个精,隻要他戴远知还在这个位上,就不会有人敢明面上揭开这事儿,哪怕外面八卦满天飞,也不能影响什麽。
后来圈子裡渐渐地传开瞭,说戴先生最近宠一个小姑娘宠的厉害,明眼人也都看出来怎麽回事瞭,隻是没想到戴先生这麽低调的人,在林扶摇之后再没见过他感情上有什麽水花,却为瞭个小姑娘,一改往日的做派。
看有几次吃饭没见茉莉现身,衆人心裡难免好奇,都想一睹小美人儿的芳颜,看在他似乎心情还不错的时候,有人开起玩笑:“戴先生,什麽时候把你傢小朋友也带来?”
那双平素沉静的眼眸罕见浮动微光,含著浅淡的笑意,无奈的样子说道:“她不喜欢小朋友这个称呼,下次不许这麽叫瞭。”
“你喊也不行?”
“不行。”说完,戴远知睇瞭那人一眼,不紧不慢说:“要喊女王。”
人都吃惊,暗叹这到底是个什麽性格的姑娘儿,能把戴先生这样一个人都吃得牢牢的。对茉莉的敬重发自心底裡。
有一回,在饭桌上,茉莉听人提起戴远知最近有个项目在做,说是城东最晚后年就会有一座游乐园诞生瞭。她微微有些诧异地看向他,却见他不动声色地浅勾瞭勾唇。
还有人有意无意的提醒,说最近查得严,风声紧,又涉及到派系和站队问题,戴先生向来是低调不留把柄的行事风格,这次怎麽就这麽大动干戈,弄一座游乐园,又是在寸土寸金的平城,听说已经投下去大好几百万瞭,九十年代末二十年代初的几百万啊,那可是一笔巨款。枪打出头鸟,就怕戴先生这位置不好坐。
这说话的人,话术一层套著一层,茉莉却听明白瞭。私下也问过他一次,戴远知风轻云淡的,说事态没有他们说得那麽糟糕,他是正规渠道接手过来的项目,不至于出什麽事情,而后看著她,笑著道,你今年二十二岁,结婚还太早,后年二十四,游乐园建成瞭,就当是新婚礼物送给你,我总不能委屈你嫁给我,连份像样的礼物都收不到。
说不感动是假的,尤其是他把同她结婚这件事说得这样平淡,像拉傢常一样,仿佛那是既定的现实,是一件必定会发生的事情。
那天她路过他书房,门没关严实,他在裡面打电话,低低沉沉的声音敲击著她的耳膜。
依稀听到几个词彙:于长东,命案,包庇,侦破,明年,开庭,狗急跳墙,到处找关系……
最后戴远知说道:“我这锅可不给他白背,他去找关系吧,就算求到天边也没用,现在不仅法律要治他们的罪,也是我戴远知要他们的命。”
隔著门缝,听到他冷静的腔调说出这番不带温度的话,说不上来有多狠厉,可能是那种冷血的感觉,茉莉的后颈上不自禁起瞭一层鸡皮疙瘩。
她转身悄悄离开,当做从没来过,假装什麽都不知道。
一晌贪欢后,对各自的躯体有瞭更深次的瞭解和体验,倒也没有停止探索的步伐,也不拘泥于单一的场所。
在沙发上休息谈天的时候,卫生间洗手的时候,有时候是在浴缸裡洗澡,甚至是在衣帽间裡,感觉上来瞭在哪裡都行,戴远知总喜欢撩拨得她娇喘连连,总让她猝不及防又惊喜连连。
他还有个习惯,不喜欢马上就退出来,那种饱腹感会维持许久,馀温和回味的时间拉长,而不至于産生失落感。他们相连的那部分,会让她産生负距离接触的,变成嵌入她身体裡的那部分。
茉莉很享受他这个习惯带来的回温。
有时候两人就静静地抱在一起,彼此相连著。她的手无意识攀上他的肩膀,摸到后背上的狰狞的伤口时,总是及时的收回,她不敢回忆那晚的场景,她屏蔽所有的杂念和情绪,帮他挑出子弹的画面,是她条件反射想忘掉的,每次的回溯都让她心有馀悸。
好像他的伤口不是在他身上,而是和她相连在瞭一起。成为瞭他们共有的那部分,不论身处何地,都没办法让他自行退出来的那部分。
茉莉也发现,那第一天晚上,他确实有所克制,可能顾念著她。那之后的每一次,攻城略地,欲念所及。城破,山河依然在。
岁末将至,谁也没想到这年还没过,这明年年头的开场戏就来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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