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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沅声的表情兀自定了定,将目光从其上方移开,面向治疗团队的三名医生。
几秒过后,江沅声开始继续讲话,语速适中,语调柔和,眉眼间微笑得宜。
除却偶尔有轻微咳嗽,江沅声的态度十分配合,依例完成了必要的交流环节。
很快,门被从外部合上,偌大会客厅唯余江沅声一人。
周遭不再有旁人,他笑容崩散,面色苍白地敛下眸,手指陷进沙发的软面里,沉默枯坐。
二十分钟后,忽而响起定时提醒的嗡鸣,江沅声从浑噩状态惊醒。
眼瞳缓慢聚焦,调转方向,江沅声耗费了十秒之久,才锁定声响来自于茶几左侧的手机。
他伸手过去,指尖滑过屏幕大概四次,终于成功关掉了提醒。
四下寂然,江沅声扬起唇,恢复一贯笑容。他起身离开会客厅,步履平稳地走近电梯。
梯厢迅速上升,抵达三层。
江沅声走到里侧卧室,门后间或传出锁链撞声,伴随动作起落。
他推门入内,眼前环境空旷,室内昏暗光线,半弧岛台处走动着一道颀高人影。
闻声,人影稍显机械地停步,单手持着水杯,微微侧目望向他,一字一字与他问好:“早安,江沅声。”
语调平和,无波无澜,仿佛在严格遵照程序,执行着定式。
“早安。”
江沅声眨眼笑了笑,径直往飘窗走,拉开半面纱质窗帘,将窗格推开些许。
刹那,光与风一齐活泼地跃入室内,驱散了周遭凝涩着的氛围。
江沅声回身望去,人影的面容半明半晦,眉眼色泽典雅,轮廓明晰,似拓自上世纪北欧的油画作品。
商沉釉神色淡漠地静立,对他的举动并无异议,等确认他没有下一步回应,便收去注意力和目光。
锁链簌簌晃动,商沉釉走向另一侧木柜,取药,倒药,借助水杯有序服用。
这些举动十分流畅,随即他返回岛台,搁置好水杯。最后的瞬间,商沉釉原地敛下眸,终止所有动作。
“今日天气晴朗,温度也让人舒适。”
江沅声从窗下移步,踱到仍然静滞的人影身边,轻柔地征求意见:“shardpt,上午你陪我去湖边散步,好不好?”
此时此刻,商沉釉察觉,不知从何时起,江沅声对他的称呼从姓变成了名,态度也显出刻意的讨好和亲昵。
商沉釉半敛双眸,调动思绪,快速回顾治疗期间的记忆,却无法准确地判断出这一改变的契机。
或许是上月中旬,商沉釉频繁发作自伤行为,期间造成的破坏极其严重,超过了江沅声的承受范围。
又或许是上周周末,商沉釉在服药过量后轻度休克,引发药物副作用进一步加剧,使得治疗周期延长。
继续思索片刻,商沉釉仍未得出结论,因此也无法给予准确反应。
最后,他将头部微昂,向江沅声颔首答道:“好。”
江沅声浅略地弯眸笑了笑,拉过他垂在一侧的手腕,垂眸查看。
那道手腕上套了一道束缚链索,绞压在缎面的衬衣长袖处。
链索在前不久更换过,从原本的大型兽类用具变成了宠物锁,假如是寻常人被戴上,必然会产生遭受羞辱的不适。
但商沉釉没有抗拒的表现,袖口下露出一截苍白皮肤,附带褐色的电击印迹和针孔痕,显得斑驳病态。
“怎么又戴这个,shard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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