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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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劫波尽处（第1页）

桃花镇的晨雾还未散尽，林清浅掀开竹帘，木桶里浸泡的新鲜桃花在晨光中泛起莹润的粉。她踮脚取下梁上悬挂的酒坛，瓷釉表面凝着细密的水珠，倒映出身后环住她腰肢的人影。

“小心烫着。”陆沉舟伸手接过她手中的铜勺，将煮沸的糯米缓缓浇在花瓣上，蒸腾的热气裹着甜香漫过鼻尖，“今日要多备些，桃夭来信说，青州城的商贾订了二十坛。”

林清浅倚着他肩头轻笑，间银铃随着动作轻响。自从轮回镜修复，桃夭恢复记忆后便去了青州打理商铺，说是要替他们攒足办喜酒的银钱。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酒坛边缘的暗纹——那是轮回镜残留的符文，在每次酿酒时都会泛起微光。

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隔壁肉铺的王婶撞开虚掩的门，髻歪斜，脸上带着惊恐之色：“清浅！沉舟！快去看看村口！有个浑身是血的人倒在桃树下！”

陆沉舟握在她腰间的手骤然收紧，林清浅感觉到他掌心传来的细微震颤。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起三个月前饕餮现世时，轮回镜核心深处那些尚未完全消散的黑影。

穿过熙熙攘攘的集市，村口老桃树下聚满了人。林清浅拨开围观的村民，倒抽一口冷气——地上躺着的女子穿着桃夭惯用的月白襦裙，间银簪正是她亲手所赠。只是此刻那簪子沾满血迹，女子胸口插着半截断剑，剑身上刻着的纹路与轮回镜守卫者的武器如出一辙。

“桃夭！”林清浅扑过去，颤抖着探她鼻息。女子睫毛微动，嘴角溢出鲜血，费力地抓住她手腕，指缝间掉出半块破碎的玉珏。陆沉舟瞳孔骤缩，蹲下身时衣摆扫落几片桃花，“这玉珏是轮回镜封印的碎片。”

“轮回镜破了”桃夭气若游丝，目光突然越过他们看向远方，瞳孔里映出漫天血色，“有东西从镜中”话未说完便昏死过去。

陆沉舟抱起桃夭往医馆疾走，林清浅握紧那半块玉珏。碎片边缘传来熟悉的灼痛，掌心的轮回印记不受控制地亮起，在地面投射出扭曲的符文。她回头望向桃花镇，原本娇艳的花瓣不知何时变成了诡异的紫黑色，空气中弥漫着腐臭气息。

“清浅！”陆沉舟的呼唤从街角传来。林清浅转身的瞬间，身后的桃树轰然炸裂，无数藤蔓破土而出，藤蔓尖端是一张张痛苦扭曲的人脸——正是轮回镜中被困的冤魂。

医馆内，陆沉舟将桃夭安置在床上，指尖凝起金色火焰灼烧伤口周围的淤血。林清浅布下结界时，窗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她掀开窗帘，看见镇民们双眼翻白，皮肤下浮现出黑色纹路，正举着农具朝医馆涌来。

“是轮回镜的怨念。”陆沉舟面色凝重，挥出一道火焰将撞门的镇民逼退，“看来有人故意放出了镜中恶鬼。”他话音未落，屋顶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瓦片碎裂处，一个身着黑袍的身影缓缓现身。

黑袍人摘下兜帽，露出半边腐烂的脸，眼窝里跳动着幽蓝火焰：“林清浅，陆沉舟，交出轮回之力。”他抬手间，地面裂开缝隙，无数白骨手破土而出，“你们以为修复轮回镜就能高枕无忧？那些被你们封印的怨灵，早就该重见天日！”

林清浅将玉珏碎片贴在心口，轮回印记化作锁链缠住黑袍人脚踝。记忆突然如闪电般劈开迷雾——她想起轮回镜修复时，有一缕黑影趁乱遁入虚空。眼前这人，分明是当年因执念太深而堕入魔道的镜灵守护者。

“你是玄渊！”陆沉舟瞳孔骤缩，周身燃起业火，“当年被轮回镜吞噬的守护者，你竟还活着！”

玄渊出刺耳的笑声，腐烂的半边脸开始剥落：“拜你们所赐，我在镜中受尽千般折磨！现在，该轮到你们尝尝万鬼噬心的滋味了！”他双手结印，天空裂开血口，无数厉鬼呼啸而下。

林清浅感觉玉珏碎片在体内烫，轮回之力顺着经脉奔涌。她与陆沉舟对视一眼，同时跃起——金色锁链与赤色火焰交织成网，将厉鬼尽数困住。然而玄渊却趁机冲向昏迷的桃夭，掌心利爪直取她咽喉。

“住手！”林清浅不顾一切地挡在桃夭身前，利爪穿透她肩头的瞬间，陆沉舟的火焰击中玄渊后心。黑袍人惨叫着倒飞出去，而林清浅肩头的伤口却开始黑溃烂，怨灵之力顺着伤口侵蚀她的经脉。

“清浅！”陆沉舟接住她软倒的身体，眼中闪过血色。他将轮回之力注入她体内，却现那些怨灵之力如同附骨之疽，越驱越多。玄渊摇晃着站起身，嘴角挂着疯狂的笑：“没用的！她中了镜渊咒，除非用轮回镜核心净化，否则必死无疑！”

林清浅强撑着意识，摸到怀中的玉珏碎片。碎片突然出耀眼光芒，在空中拼凑出轮回镜的虚影。玄渊脸色大变，想要逃走却被锁链缠住：“不可能！轮回镜明明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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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渊咒，以镜渊解。”林清浅咳着血，将轮回之力注入虚影。虚影化作漩涡，将玄渊和所有怨灵吸入其中。陆沉舟抱着她冲进漩涡时，听见桃夭在身后虚弱的呼喊。

光芒散尽，三人置身于一片混沌空间。四周漂浮着破碎的镜面，每块镜面都映出不同的时空。玄渊被困在中央的锁链中，他腐烂的身体正在消散，而林清浅肩头的伤口也开始愈合。

“原来轮回镜从未消失。”陆沉舟抚摸着身边的镜面，镜中倒映出他们初次相遇的场景，“它化作碎片，散落在各个时空。”

林清浅握紧他的手，看向玄渊逐渐透明的身体：“你执念太深，才会被怨灵吞噬。放下吧，轮回镜需要新的守护者。”她将玉珏碎片抛向空中，碎片化作流光融入四周镜面。混沌空间开始重组，玄渊的身影渐渐消散，只留下一声叹息。

当三人回到桃花镇时，紫黑色的桃花已变回娇艳的粉色。桃夭醒来后摸着胸口的伤疤直掉眼泪，非说这是她闯荡江湖的勋章。而林清浅和陆沉舟站在重新开业的酒铺前，看着往来的客人，终于露出释然的笑容。

深夜，林清浅倚在陆沉舟怀里看星星。他把玩着她间的银铃，突然开口：“清浅，等忙完这阵，我们去青州办喜酒可好？”

月光洒在他侧脸，林清浅想起无数次轮回里的生离死别，此刻却只想将这一刻永远留住。她踮脚在他唇上轻啄：“好，就用我们酿的桃花醉，醉倒整个青州城。”

远处传来打更声，桃花酿的香气混着夜色，温柔地漫过小镇的每一个角落。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无数镜面碎片在虚空中闪烁，静静守护着这个终于圆满的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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