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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帝虽然本事了得,但到底不是手眼通天。”权宁得意道:“像这种细枝末节的东西,他一时半刻决计想不到,待出了暗道,任他将青松城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到咱们。”
王滇只是想想梁烨找不到人后暴怒的样子就皱起了眉,但很快又将那股不合时宜的心疼强行压了下去。
他做事一向雷厉风行,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切身体会把优柔寡断是什么滋味。
不过犹豫也只是片刻,只要见不到梁烨,理智便总能以压倒性的优势占领高地。
从暗道出来,两个人都劫后余生般地喘了一大口气,这暗道年久失修,味道实在不是很美妙,然而不等一口气喘到底,数十名劲装黑甲的暗卫就猝不及防地冲向了他们。
“娘的!”权宁骂了声脏话,扣住腰带上的虫袋便撒了把毒虫出去,紫黑色的毒雾瞬间弥漫开来,谁知那些暗卫竟是有备而来,干脆利落地拿出了特制的防毒嘴罩,冲势丝毫不减,甚至连句多余的废话都不说。
匆忙之中王滇嘴里被塞了颗药丸,然后被权宁拽着左奔右突,在权宁和一众暗卫眼花缭乱的对招中毫发未伤。
权宁看出这些暗卫心有顾忌不敢伤了王滇,邪气一笑,直接拽着王滇让人往刀口上撞,那些暗卫急忙收刀,下一瞬就被权宁偷袭放倒。
“我艹!权宁!”王滇看着锋利的刀刃从自己脖子前险险划过,寒毛都齐齐竖了起来,又被一股大力带着往后,撞在石头上疼得险些把胃给呕出来。
“你弟弟这些人忒难对付!”权宁一边打一边毫不犹豫地拿他挡剑,“我护送你归护送,可不想把命搭上!见谅见谅!”
“见谅你大爷!”王滇只能尽量顺着他的力道躲闪,怒道:“你行不行!再拖梁烨就来了!”
“马上!”权宁按住他的脖子猛地一压,胳膊肘压在他后背整个人旋身飞上,将周围的暗卫嘴罩踹裂,下一瞬毒雾四起,王滇只听见砰砰的倒地声,尚未细看,便听见一声嘹亮的口哨声,他们坐的马匹便疾蹄而来,他被权宁往马背上一扔,“快走!梁烨来了!”
一片混乱中王滇完全看不到梁烨的影子,一把薅过缰绳大声道:“驾!”
汗血宝马带着他风也似地蹿进了山林里。
乌云遮住了月亮,掉光了叶子的树木张牙舞爪将人包围得密不透风,似鬼影幢幢,呼啸的寒风刀割一样刮在脸上,王滇一手攥着缰绳一手抽着鞭子,任凭马匹疯了一样往未知的前路冲,神色凛冽地盯着前方浓稠的黑暗。
而后传来破空声,他几乎是本能地趴伏在了马背上,利箭擦着他的耳梢扎进了树干,裂纹四散,王滇在呼啸的风声中,听见了一声极轻的笑。
他不受控制地屏住了呼吸,克制住转头的冲动,又狠狠地往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
梁烨看着眼前势在必得的猎物,毫无感情地扯起嘴角,然而下一瞬,一柄金色的弯刀却倏然挡在了他面前。
“梁帝,在下无意与你为敌。”权宁露出来的半张脸带着笑容,“只是收人钱财□□,你追的那位可是我们飞仙楼的大主顾,得罪了!”
言罢,数不清的蛊虫自四面八方直冲梁烨而来。
梁烨冷嗤一声,挥袖将那些蛊虫从身边震开,轻蔑道:“就凭你?”
权宁也不恼,笑嘻嘻道:“我武功确实比不得你,不过拖你个一时半刻还是没问题的。”
梁烨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数十把柳叶刀自袖中飞出,权宁执刀闪过,然而下一瞬却被什么东西给缠住,锋利的刀刃出现了裂痕,他眯起眼睛,便见有几近透明的丝线在月光下闪着寒光,心中顿时冒出了无数脏话。
“堂堂梁帝,竟然跟臭名昭著的魔头有交情,这断魂丝叶湛华可不会轻易送人。”权宁暗自发力强行挣脱了断魂丝的缠绕,刀刃被崩了口子,顿时心疼得面色一阵扭曲,阴阳怪气道:“你好歹是个皇帝,人家不想跟你好跑了,你还非腆着脸巴巴地追上来,真够跌份的。”
梁烨手中的软剑直冲他喉咙而去,权宁腰身往后一折,啧啧摇头,“不愧是皇帝,随便拿出件兵器都是世间神兵。”
“聒噪。”梁烨冷着脸转动手腕,径直挑了他的面具,权宁一惊,赶忙抬手去捂,紧接着就被那软剑刺穿了肩膀。
梁烨烦躁的一拧,剑刃在皮肉里转了一圈,权宁疼得眼睛血红,咬牙重新催动蛊虫,咬破指尖往空中一洒,铺天盖地的虫子便将两人淹没了进去。
另一边,王滇身后缀着的暗卫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追上,忽地从侧方杀出了一队人马,在黑夜里穿着雪白的衣裳,径直堵住了那群暗卫。
响亮的口哨声起落,他身下的骏马倏然停住,他攥着缰绳警惕地顺着声音来路望去,便看见了一名劲装打扮的女子,眉眼如画笑盈盈地站在树梢上,火红的披风被吹得扬起。
对方轻飘飘地落在了他面前,对他行了个标准的福礼,抬头笑道:“在下飞仙楼楼主丛映秋,请问阁下可是王滇王公子?”
“正是。”王滇垂眼看向她。
丛映秋笑容愈发深了,“飞仙楼已接了王公子天字号的单,只是从南赵赶来耗费些时日,还望公子莫怪。”
“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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