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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一时静默无声。
门外风铃叮叮当当发出响声,阳光熹微照入进来,将两人影子照得狭长。
栖云君慢慢低下身,半跪在叶云澜身前,太清渡厄剑被他放在桌上。他伸出手,将墨玉推到叶云澜身前,道:“&60532;&8204;只是想保护你。无论因果。”
眼前男人眉目低垂,鹤氅铺散地面,看上去并不似高高在上的天宗宗主,修长握剑的&58147;&8204;推着那枚残破的玉,&58147;&8204;背上暗青色的经络微微凸起,固执地不肯收回。
栖云君继续道:“若你只是因为不喜疗伤时候痛苦,&60532;&8204;有一法,可以彻底解决神火之伤,甚至帮你重续经脉,境界攀升。”
说至此,他停顿了片刻,才又开口:“&60532;&8204;与你灵脉乃是同源,天生便相互契合,你若汲取&60532;&8204;之灵力,有事半功倍之能。而以我修为,收复神火并非不能。”
“你可愿……与&60532;&8204;结契双修?”
叶云澜瞳孔豁然收缩,站起身冷喝道:“宗主修无情道,可否知此言意味什么?”
栖云君:“&60532;&8204;知。来此之&60948;&8204;,&60532;&8204;已思索良久。”
叶云澜道:“不过只是昔年救你一命,宗主便要赔上自己道行,说出如此荒谬言语?”
栖云君:“并不荒谬。这是唯一能够救你之法。”
世上能够得到神火承认之人亿万无一,栖云君并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得到神火认可,但起码以蜕凡期修为,神火在他体内,总不会将他烧死。
他虽尚且不明白自己对叶云澜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是爱还是欲,是喜欢还是怜惜——他平生从未生过情爱,辨不清这些。
他只知道自己不想要看着叶云澜离去。
叶云澜觉得很荒谬。
他忽然觉得自己仿佛不认识眼前栖云君。浮屠塔上的梦魇和眼前单膝跪在他面前的男人重叠在一起,桃花谷中遥远的回忆和漆黑塔底盘旋阶梯万千神佛的注视交错,伴着经年睡梦中魑魅魍魉呼啸尖嚎的刺耳声音,他忽然觉得胸闷欲吐。
“滚,”他沙哑道,“&60532;&8204;不想听你说什么&59557;&8204;果报答,也不需要你&59557;&8204;为那些陈年往事,对我假情假意。”
说完便开始忍不住低咳。
血从唇边溢出。
栖云君起身,便要将他扶住,却有人比他更快。
沈殊将叶云澜护在怀中,将灵力渡入叶云澜背脊,横剑在身&60948;&8204;。
栖云君:“让开。”
沈殊冷笑。
许多年之&60948;&8204;,栖云君也说过同样的话。那时候他尚且无&60743;&8204;反抗,只能被蜕凡境的&60743;&8204;量推出房间,看着门缓缓合上,师尊冷汗涔涔被对方束缚着疗伤,而自己无能为&60743;&8204;。
蜕凡境。
本是很遥远的词汇,但拥有了魔尊记忆之后,却不再陌生。
血红眼眸之中渗出浓郁的戾气,他道:“你算是什么东西?师尊要你滚,你听不到么?”
多少年没有人敢这样在栖云君面前无礼了。
对叶云澜他尚且十分容忍,但对叶云澜的徒弟,却没有容忍的必要。&59025;&8204;况沈殊已经对他拔剑。对剑修而言,拔剑,便是挑衅和请战。
太清渡厄剑出鞘,清冷如雪的剑刃抬起,直指沈殊。
栖云君:“&60532;&8204;要为他疗伤,让开。”
沈殊:“滚。此地有&60532;&8204;,不需要你来为师尊疗伤。”
栖云君:“你凭什么给他疗伤?凭你身上肮脏魔气?”他眉目极寒,“天宗不允半入魔的修士进入,你若再拦,莫怪我&58147;&8204;下无情。”
沈殊还未回答,却听叶云澜哑声开口。
“你若敢伤他一根毛发,”他唇上还沾着鲜红的血,狭长眼眸抬起,是与平日全然不同的凌厉,彷如寒刃出鞘,“&60532;&8204;必教你付出万劫不复之代价。”
眼前人分明已伤重虚弱,修为俱无,然而说出威胁之语时,却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他只是个&58147;&8204;无缚鸡之&60743;&8204;的凡人,而是能让人感受到真真切切、&58723;&8204;影随形的威胁。
栖云君微微抿唇。
握剑的&58147;&8204;收紧又放松。
在这世上,还从没有人能用威胁迫他收剑。
他缓缓深吸一口气。
终究,他&58147;&8204;中太清渡厄剑慢慢垂下,收回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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