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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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雪（第1页）

落雪

“时间过得好快，竟下雪了。”

天空微白，云流知逝，空中飘着似柳絮般的雪花，园中早已落上白雪，树梢丶秋千丶角落处的竹镂球，地面，都染上它的颜色，一缕雪花飘进长廊内……

红木长廊上，站着一位少女，她浑身裹得严严，只能看见一个脑袋，她摘下手套，放进口袋，伸出手掌，似乎想去接雪。

雪花很凉，冬风很冷，雪花落在掌心中，她凝望这一片雪，维持着接雪的动作，雪易融，在掌中化成一片水；风易吹，顺着羽绒服袖口的缝隙，抚过肌肤。

时间过得很快，快到昨夜的星辰都能成为袋中的回忆。

盛蝉也似昙花一现，片片花落，带着记忆混于黄沙中，忆起都在眼前模糊。

她倚在一旁的柱上，收回手，今日也不知道怎麽了，好端端地生出些许伤感，她扯起嘴角摇头，自言自语:“奇怪，真让人奇怪。”

异样的感觉让心口莫名一闷。弦玑清楚自己，她并非是整天无病呻吟丶对世间抱有悲观人者，只是，对这世间看得淡漠，人间仙火，不喜不厌，她存在的理由，似乎只有那一个……

“你也看到这山上的第一场雪吧。”

一道声音打断她的思绪，馀音穿过雪景，扭过头一看，视野中出现他的身影，弦玑没回话，听着他的下文。

“我带你……到庭院里去堆雪人吧。”

“不了，我想下山。”弦玑摇头，脑海中突然升出一个念头:她想下山，非常想一一算算，真是惊奇，她这样的人，竟在山中待了很久，好像…从药吟女郎生辰日後，便再也没下过山。

“你不用跟我说，我又拦不住你。”宋拂虚仿佛猜到她的心思，从袖中掏出一块木简，“这是我问师傅为你讨的出行令一一不用多说什麽，这本该就是你得的。”

“谢谢。”虽然这麽说着，但她该有的谢谢一字不落，许是刻在骨中的礼貌，当然，这种礼貌更愿意称为人与人之间浅交的疏远。

九灵山上，顶一片染上灰尘的天空，山峰并连，宛若水泥地上爬延的水，白花错落其间，在眉眼落下岁月，大风咆哮着吹拂丛林。

“表哥。”班谪玉怔怔一望，此时，他正跪坐在蒲团上，案台上，抄书丶佛经丶道家……全部被挤到一旁，佛经摇摇欲坠，只为给蒙上一层白雾的盒子让路。

“局里忙，现在算是能歇一会儿，现在才来看你，倒是不好意思一一你先尝尝，可能冷了。”

“表哥能抽空来看看我，谪玉已是知足。”说着，眼尾染上一丝红意，他偏头偷偷用手抹眼尾。

“其实，班嘉他想跟我来看看你，但怕你见他坏了心情，他让我给你带一句话，提前祝你新春快乐，辞旧迎新。”

他并无作为，稍作停顿一下，随即，掀开盒子，抽起木筷，捡了一块饺子吞入嘴中，“热的，饺子还是热的。”

“快吃吧。”

可他吃了几块，便搁下筷子。

“怎麽了？”

“表哥，你怎麽从来不问我，我跟雪灵的事，你就真不怕我真是混于鬼妖之中的恶人？”

“我为什麽要去过问了，你如想跟我讲，我就听，不想讲，我自不会去问一一你是不是混于鬼妖间的恶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倒是一个痴情种，而我是仅仅是你的表哥，来看望你，送水饺的人是你表哥，你明白了吗？”

周围静默片刻，空中的低语消失得无阴无踪，宛如水面的涟漪归于平静一一

“表哥，你这般笑起来比不笑还要冷人，表哥，我有些不知怎麽说，你就像那暖玉一样，刚接触乍以为暖如春阳，探到深底时……才知是玉体冰冷。”

秦璇苦涩一笑，他知道谪玉这是又生了“病”。班谪玉这个人，天生就好像是敏感多疑的，但凡旁人弄出个不对劲，疏远他一点，也能惹能他猜个半天，最後在自耗的过程下，慢慢压情绪。

“表哥怎麽会是一块……暖玉呢？”

“那表哥你觉得我和他，谁对谁错呢？”

“评价不了，为什麽要评价，我只看到了片面之词，就算看到事情的全过程，又能怎样，评价取决于评价对谁共了情。”

评价取决共情。

“是啊，谁又在替谁共情？”

这场来得匆匆且来势汹汹，不多时，雪已经将付城盖住了一大半，一辆出租车在雪中挺进，秦璇坐在後车位，一只手掩住半张脸，长长叹了一口气。这口气像是对冬天来临的不满。

“到了。”

“谢谢。”

秦璇下车，他可不留恋这冻死人的雪景，双肩并缩，半裹身躯，一个猛冲，朝房屋跑去，刚要掏出钥匙，插入门孔，身後传来一道声音。

“你回来了，秦璇。”

光凭声音就知道是谁，秦璇转过身来，双唇触开，眨了好几下眼睛，果断开门，将她扯进屋内。

“你傻啊，在雪地中等人，不怕把你冻死。”秦璇松开她胳膊，转身朝沙发走去。

嘀一声，瞬间一阵忽忽声传来，那是空调吹风的声音。

“坐吧，想吃饺子吗？”秦璇看着坐在沙发的弦玑，莫名来了一嘴道。

“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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