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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沧逸景和他一样,并不是天生就喜欢男人的,他们俩在年少的那个节点,互相的被彼此引入‘歧途'。
钟睿之小声道:“我甚至主动说要去他家里,晚上呢,他都拒绝了。”
说完钟睿之摘下眼镜搓了搓脸,他其实根本没有表现出的那麽冷静。
他预想过再次见到沧逸景的情景,甚至能接受沧逸景恨他,或许会相看泪眼,又或者大吵一架。甚至沧逸景将他绑起来,关起来,带着怒气去强制他,他都是愿意的。这样至少能让钟睿之感受到,沧逸景还是爱他的,而不是昨晚的漠视。
封阳听懂了钟睿之的意思,夫妻床头打架床位和,其实很多时候,相处起来就是那回事儿,抱一起滚一圈,你情我愿的,立马就能和好了。
于是封阳比划道:我帮你。
但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以後真的不会走了对吧?
看来自己真的是劣迹斑斑,钟睿之自嘲的笑了一下:“以前我特别害怕被别人知道我和他的事,但我昨晚,主动的告诉了司机大哥,露骨又带着炫耀,很不可理喻对吧?”
钟睿之往红茶里倒进牛奶,棕红色的茶汤染上了牛奶的白色,逐渐混在一起,他用小勺子慢慢搅拌着:“景哥第一次带我去小楼的时候,甚至是你还在开车呢,他就迫不及待的来抱我了,我当时真的很不理解,为什麽我们的私事,要让别人都知道呢?”
“昨晚我也算是感同身受的理解了他一回,因为不安。”钟睿之道,“极度的缺乏安全感,想要获得认同。景哥很早之前说我的性格很像小狗,遇到在乎的事就发急,会咋呼。我原来在村里为小叔和人打过架,我妈发现我和景哥那晚,我从小楼的二楼顺着墙爬下去,到和平饭店找景哥…这麽一想,他说的一点儿都没错。当我和他遇上一样的事儿,我只会比他更疯。”
钟睿之喝了一口红茶还是觉得有些苦,又放了两枚糖:“他当年被我晾了两年,在发现我还爱他时,迫不及待的想让身边的人全知道,仿佛这样,这件事就能板上钉钉跑不了了似的。而我昨晚,因为他的拒绝,和他那个编造出的在北京的老婆,嫉妒的快疯了,我甚至差点就在车上直接问出口了。”
小哑巴比划:你不敢问?他没有结婚,只是有很多人给他介绍,还有一直贴上来的,女人男人都有,他和原来一样,拿有老婆了当借口。
81年的时候他也拿未婚妻当借口的。
封阳道:从你走後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就好像…心已经死了一样。
“以他昨晚对我的态度,问出口只会激化矛盾。我能怎麽问他呢,问他为什麽不爱我了?不是说爱不会轻易变的吗?不是说怕七八十岁还在想我吗?为什麽我83年才走,84年就结婚了呢?她是个什麽样的女人,比我好吗?你和她在一起,比我们俩当初还快乐吗?你怎麽能那麽轻易的忘记我们的曾经呢?”
这都是钟睿之昨晚特别想问的话。
“我不能问。”他叹气,“因为是我主动离开的,在他的角度也是我移情别恋,现在又恬不知耻的回来找他。他会说我没有资格去质问,我也…真的没有资格。”
“我不想刚见到他,就因为这个跟他发生争执,尤其是在有其他人在场的时候。”他托腮,又在叹息,“可我不问清楚,又实在难熬,我会整夜的去想,所以我问了司机,到最後…甚至真的像一只在标记自己东西的狗,在嫉妒和不安的驱使下,去向旁人去炫耀沧逸景是我的,我做完这事儿特别满足,就好像我无论怎样伤害过他,沧逸景永远都不会生我的气,他永远都是泉庄那个小农民,每天会帮我干活,背我回家,省吃俭用给我买东西。”
即使真如封阳所说,他的心已经死了,经过昨晚的相处,钟睿之也没有信心,能让他再度死灰复燃。
且又因他的心是因自己的谎言而死,更加愧疚。
“都是我的错…”钟睿之道。
封阳看过颓废的钟睿之,哭泣的钟睿之,故作凉薄的钟睿之。
还是第一次见皱着眉,压抑着如此痛苦的钟睿之。
五年的蹉跎,看来对他来说,也是漫长的折磨。
小哑巴比划着:你那时候也没得选。
如果那时自己真的坚持留下,一条路走到黑,他们会不会…仍有生机呢?
他们现在置身于贸易中心三楼的一间低消三百元的茶室,而在1978年时,三百元是他们大半年的收入。
封阳道:如果你当时不走,或许…就没有这栋大厦了。
“唉,不说这些了,咱们俩这麽久没见,我老说这些不高兴的事儿,真扫兴。”钟睿之调整了语气和表情冲他笑。
封阳也笑道:我们在龙岗区在建一个集团总公司的建筑群,有一个六十八层的主楼,和五栋辅楼,里面还有公园和住宅去,预计93年前可以竣工。到时候这间大厦会全部租出去。哦,我把我爷爷奶奶也接来深圳了,你晚上去我家吃饭吧,我奶奶做菜可好吃了。
钟睿之道:“太麻烦老人家了吧。”
封阳直摆手,他比五年前成熟了很多,穿着西装的样子,把原先的痞气全盖住了,可龇牙笑的样子,还是那麽天真:不麻烦不麻烦,我常常和他们说起你,他们都想见见你呢?
钟睿之才点头,忽而又问:“若玫呢?”
封阳微微愣住了,喝了口茶才道:在深圳读大学。
“那岂不是经常能见到?”钟睿之问。
封阳的笑稍有些牵强了,但还是点头,发出了‘嗯’的声音。
“黄阿姨和小叔他们会来深圳吗?”钟睿之问。
封阳道:会的,关系比81年的时候好太多了,他们几乎每个月都会来两天,周末带着泽雨一起。
“住在半山的别墅?”
封阳点头:逸景哥一个人时几乎不回去,都住在集团酒店。
“那不就是我现在住的酒店?”钟睿之道,“好啊,昨晚为了躲我,不太回的家也回了。”
稍稍叙旧後,钟睿之再度上楼找到了小米,继续跟着他调研。
中午带着小米和封阳,三人在公司食堂吃的午餐。小米的提议是送钟睿之回酒店午休,封阳又不动声色的比划出了让小米惊讶的话:睿之可以睡在总裁办公室的休息区。
他对钟睿之道:吃完饭我带你去,逸景哥今天中午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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