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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要是让自己不痛快了,那就得想法子把场子找回来。唯一的区别只在于市井间的妇人得明着把狗脑子打出来才畅快,高门大户里的太太奶奶,则非要再转几道弯罢了。

觉得自己看到了本质的谢九九,当即笑容都更加真切了三分,甚至还歪过身子箍住关令仪的手臂,“今日阿满就全托赖母亲看着了,我今儿可得好好的玩儿。”

“多大的人了还这般撒娇,外边的人要瞧见你这个样子,还要不要谢大娘子的威严了。”

以色侍人伺候人多年,谢九九态度细微处的变化关令仪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她拍拍儿媳妇的手背,嘴上调侃着眸子里却带了几分询问的意思。

谢九九只笑着点头不说话,有些话现在可不能跟关令仪说。哪能让她知道,自己把关家这些奶奶太太们,都比作自家巷口的嫂子婶子了呢。

第89章第89章来回横跳九

等到关如琅和杨氏带着家中一大串人准备出门的时候,裴元早已经跟着关如璋和被关如璋强行叫到前院书房,以‘断绝父子关系’当做威胁没法溜走的关宁业出门往严学士府上去。

大冷的天,关如璋坐在马车里,脚下踩着放了银炭的暖炉,手里还抱着个小巧玲珑的汤婆子。

马车里除了能靠坐的小榻,身侧还有个缩小版的多宝阁,抽屉一格一格的,拉开里面装着肉干果干手巾帕子,饿了还能找点儿吃的垫巴两口。

裴元就没这么好的命了,住进关家的第二天就被关如璋这个大舅舅塞了一匹高头大马,供他出行方便。

马是关宁业弄回府的,北镇抚司家大业大身份又特殊,有专门的养马场。

家里兄弟姊妹包括女儿侄女人人都有,就连在任上的关平业他也差人送了两匹过去,也不管这一路上的抛费,早就能再买三五匹好马。

裴元十来岁就会骑马,骑术跟关宁业这样的练家子比不了,放在纯读书人中间就很拿得出手了。

或许是从外表看上去就并不像个文弱书生,关宁业还挺愿意跟裴元这个表弟说话。出府时也不管裴元理直气壮跟在关如璋身后往马车的方向走,就扬声让门房上的小子去马棚把裴元的马给牵了来。

关如璋本不想让裴元骑马,毕竟过完年就是春闱,万一骑马摔了怎么办,就是不摔万一吹了寒风病了怎么办,这时候可不能出意外。

听了这话,关宁业忍不住嗤笑一声,也不说他爹过于小心得有些杞人忧天,只说严大人最爱风流人物,最崇盛唐之风。

表弟生得这幅好皮相好身段,骑着高头大马去拜见严学士,跟坐在马车里过去那能一样吗?

再说了春闱前的举人们谁不想方设法给自己造势,有到处登门送自己的诗集词集的,也有天天以文会友到处交际的,还有托关系找门路,想法子往大儒、大学士门下拜的。

有些人都不用真的拜师,只需某位大人收了他的文章草草点拨两句,就能自认做学生说得人尽皆知。

裴元诗才不行,这次来京城还带着妻女,想要去谋一个风流才子的名声怕是难了。还没在京城会会同窗就住到府里来,就差没在脑门子上刻下关家二字,再想投到别家门下那更是白日做梦。

既已然选了这条路,这次去严学士府上再不投其所好些,可真就白去了。

这话说得忒露骨,一点面子都没给关如璋留。气得关大人狠狠摔了马车车窗的帘子,不再看跟在马车后头骑着马的混蛋儿子和外甥。

裴元对于关宁业这幅桀骜不驯的样子并不反感,骑在马上手冻得发木也只是呵口气暖一暖,一边哈气还一边饶有兴致地打量关宁业这个北镇抚司副镇抚使。

“表哥既不愿,倒不如趁着这会儿功夫找机会溜了吧,舅舅那里我替你兜着,肯定不会真的跟表哥断绝父子关系。”

“你这小子,倒是挺会哪壶不开提哪壶。想问什么就问吧,能说的我都说。”

“表哥已经入了国子监,即便后来会试考不过,也能走吏部的关系谋个官位差事,为何要半路入了锦衣卫。”

裴元好奇的就是这个,关宁业说让自己随便问那他自然不会客气。倒是关宁业一脸‘让你问你还真问啊,哪里来的彪呼呼的玩意儿!’

“这事我不想说,换一个问。”

“那没了。”

裴元摇摇头,眼看着这么大冷的天,关宁业被自己气得满脸涨红,骨节分明的手把马鞭攥得死紧,心里那点不甚分明的不痛快才彻底没了。

关宁业这人太口是心非,明面上看着桀骜不驯不服管教,其实做事说话总透着一股子幼稚和天真。

锦衣卫成立这么多年,起初入

锦衣卫的大多是校尉和军户,尤其是护卫皇帝的近身侍卫们,有很大一批被挑选出来入了锦衣卫。说白了,这些人就是圣人亲手挑出来的奴才。

后来随着锦衣卫的势力和权力不断扩大,京城很多官员和世家开始把家中子弟想法子塞到锦衣卫里去,总比整日里游手好闲无所事事要强。

所以关宁业选择不继续科举而是入锦衣卫,在关家人看来或许是大逆不道,其实在旁人眼里并不是那么不可容忍。

尤其关宁业如今都已经是北镇抚司的副镇抚使了,在许多人眼里虽不可亲近,可演说一点艳羡都没有却也是假的。

没见关家二爷这几年攒了多少家底,这可比科举取士从七八品的小官,半阶半阶的往上熬要强得多。

只有关宁业像是偏要跟家里人和关如璋作对,明知道他最不喜欢什么就非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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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回府,尤其是去关如璋的书房,不是麒麟服便是绛色飞鱼服,身侧悬挂绣春刀和锦衣卫特有的牙牌,好似生怕他爹忘了他是什么身份。

但今日关宁业却罕见地换下锦衣卫的打扮,只着一件深青色绸缎道袍,内里搭着藕色长袍夹貂皮的袄子,腰间的绣春刀换成了丝绦荷包。

束发于顶以素净白玉簪固定住,暖帽风领围在颈间,顶部着红珊瑚顶珠,打眼一瞧便是京城中的世家子弟,全然看不出这人还是锦衣卫的副镇抚使。

今日一早关如璋派人把他找来时他就是这幅打扮,嘴上跟他爹犟着不愿去严府,其实早早地把可能会惹严学士不高兴的打扮都全给换了。

裴元的打量和探究的心思很隐晦,但关宁业还是感觉到了。关宁业嘴硬着不肯说,表兄弟二人骑在马上一路往严学士府上去,也没有再提这一茬。

同朝为官,品级和家世又相近,严府跟关家隔得不算远,不过小半个时辰的路就到了。

骑在马上远远望去,这么大冷的天严府门口竟然还有好些学子等在门外,一看便知全都是来年要参加春闱的举子们,想要拿着文章诗词来叩翰林学士严大人的门。

来不及感慨什么,关如璋从马车上一下来,就有门房上的管事快步迎出来,把三人从仪门迎进府里,一边走还一边看着关宁业直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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