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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八天前。
&esp;&esp;那天晚上的宴会,沉纪雯没有去。
&esp;&esp;换成几年前,她可能会抗议、耍点小性子,或者冷冷地问一句“到底在怕什么”。
&esp;&esp;但这次她没有。
&esp;&esp;她只是站在露台边,看着那辆黑色轿车驶出别墅大门,沿山道慢慢消失,尾灯一点点淡出雾气。
&esp;&esp;手里握着还没拆封的晚装耳环,指尖没有一丝动作。
&esp;&esp;她不是不明白。只是这次,她选择不问。
&esp;&esp;她知道欧氏持有的批文是什么,也知道政府手上已有数家地产商递交开发申请。
&esp;&esp;更知道现在欧氏面临的困境是什么。
&esp;&esp;单独那张旧纸,只会被人当成捷径。
&esp;&esp;第二天一早,沉纪雯照常跟欧丽华一起去了湾仔办公室,先帮秘书把那几份合同对了一遍,顺便看了最新的资金调度表。
&esp;&esp;秘书邮箱里有一封凌晨发来的项目简报,由中介机构转发,说是昨晚宴会后初步共识,由主办方提出。
&esp;&esp;她停顿了一下,眼神不动。
&esp;&esp;昨晚的宴会,母亲没有多说,她也没有多问。
&esp;&esp;她没有点开附件,只是把邮件归档,又继续处理下一封。
&esp;&esp;午休结束,她看到秘书正在会客厅处理今早送到的三张请柬,都是近一周的地产圈聚会。纸卡色泽鲜亮,字迹浮金,每一张都写着“敬请莅临”。
&esp;&esp;三张请柬上都有署名,名字不一,但落款的那些公司,她全记得。
&esp;&esp;她从小就记得。
&esp;&esp;记得有一位董事每年冬至都送礼来太平山,说是“顺便看望沉小姐”;
&esp;&esp;也记得每年生日前后,太平山总会收进来各式各样的花篮、名片和丝带包好的礼物,落款全是某某公司、某某太太,没人真提名字,只说“转交给沉小姐看看就好”。
&esp;&esp;只是以前母亲从不让她碰。
&esp;&esp;现在那些名字一个个浮出水面。
&esp;&esp;那晚,沉纪雯一个人在秘书办公室坐到深夜。
&esp;&esp;没开主灯,只打开那盏放在角落的立灯,把白天见过的那几张请柬重新找出来,细看了一遍署名、落款、主办单位,又打开秘书存放既往请柬的文件箱,翻出记忆中曾经送花来太平山的残页。
&esp;&esp;她最终把指尖落在一个名字上:方承屹。
&esp;&esp;二十六岁,方家三房次子。
&esp;&esp;祖父那一辈起家于旧立法局,家族至今在城中盘根错节,政商脉络深、动静都稳。
&esp;&esp;听说他那支脉系在方家里不算最硬,但这些年翻得极快。
&esp;&esp;他本人五年前从美国回港,入方家旗下资产公司做ceo,三年内完成四笔并购,没有一例留尾债。
&esp;&esp;宴会场里他的身边向来不缺人,从律师、主播到明星,出场从不空手。
&esp;&esp;但她知道,在那些拿来应付场面的人之下,他心里有一把最清楚的秤。
&esp;&esp;方承屹第一次找她说话,是她十四岁那年。
&esp;&esp;那是太平山每年例行的春酬。
&esp;&esp;她躲在花园角落看星星,风吹乱了头发,一身天蓝色纱裙,像是还没从学生制服里完全抽身。
&esp;&esp;他递给她一杯水,说:“你是不是觉得里面太吵?”
&esp;&esp;她没接,只是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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