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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爸,您看您……真是的……”
“在外头,该怎么叫我?”
“噢。”意识到自己确实一直在无意间用家里的昵称称呼对方,略微正色了一些,大男孩规规矩矩喊了一声“仲父大人在上”。
“还闹?”
“是,不闹了,仲父。”
没辙地笑了出来,鹿瑶光拍了拍孩子的胳膊,然后指向电梯间旁边不远处的休息室:“走吧,先去那儿坐一会儿,既然老宅已经知道了,派人过来也就是一眨眼的事儿了。”
“您说,我大伯会亲自过来吗?他给我爸打电话说这事儿的时候,反正是挺火冒三丈的。”跟着鹿瑶光往休息室走,男孩低声念叨。
“你大伯这个人啊,从十来岁的时候开始,就一丁点小事也会火冒三丈。”无奈说着,男人跟擦肩而过的同僚打着招呼,而后把男孩送进了休息室。
看着监控屏幕的那两个人,认得这位访客。这个和鹿瑶光有着一双一模一样的浅茶色眼睛的男孩,叫白已然,虽然姓氏不同,可他,与管理所说一不二的“鹿主任”,是如假包换的父子关系。同样是学医的,时不时就跑来帮忙的他,在这儿也算是熟客了,而且因为性格好,出身特殊却没有凌驾别人之上的毛病,一直是颇受欢迎的。
相较之下嘛……
突然间,一辆车出现在管理所门口的监控范围内,认出了车牌号的同时,两个监控人员骤然紧张起来,是紧张到额角都可以渗出汗来的那种。玩笑也好,闲谈也罢,全都没了心情,赶快把监控室的门像是在等待工作检查一样完全打开,两人又是收拾桌面上的充电器,又是重新打领带,好一顿忙碌。
屏幕上,还被困在房间里的田钺,自然是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的,他就只是叉着腿,坐在椅子里,一边拼力让自己冷静,一边拼力思考该如何逃出去。
刚才那一番疯狂的举动中,被砸坏了线路的对讲机,已经关不上了,绿灯始终亮着,外面的声音,他都听得见。他想要从那些陌生人的交谈声中探寻到一点信息,可每个人都故意在走到这间房附近时就不再开口说话,或者说得也只是无关痛痒的闲聊。田钺明白,他们铁定是发现对讲机已经坏掉,成了双向的扩音器,于是才故意不给里面的人有用的线索。这样的情况让他恼火,继而就连恼火都没有足够的力气了。
沉默着,他开始猜测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各种诡异的结论在脑子里翻滚,来来去去,无法断言,而说句老实话,从在婚礼上看到新娘伴娘之后,到现在,他已经有多久没见过一个女性了?嗯?多久了?
为什么不管是那些巷子里想要围攻他的,还是这间囚禁他的房间门前来回经过的,全都是男人?清一色的男人!开什么玩笑,他是到了男儿国了吗?!
头疼中,田钺痛苦地闭上了眼。
而后,他听见了从楼道里传来的脚步声。
不止一个人。感觉上似乎是一个走在最前头,其他人跟在后面。因为伴随着脚步声的对话,总是由一个人的提问起头,后头是零零散散谨小慎微的回答。
对话的内容,他听得不是十分明白,可他能确定,这些对话,都跟他有关。
他甚至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被提起,这让田钺整个人分外集中了注意力。从椅子里站起身来,他走到探视窗边。
然后,就在那个瞬间,隔着还残留着白色撞击痕迹的厚玻璃,他见到了出现在视野里的人。
那个领头的人。
那个领头的男人。
个子比他还高一截,宽肩,长腿,一身黑色西装,从衬衫一路黑到领带,同样漆黑得好像最深沉的暗夜一样的头发往后背着,皮肤有几分苍白,一双剑眉,直挺的鼻梁,冷漠的嘴,整体轮廓棱角分明完美到难以形容的脸,以及一双仿佛根本不可能出现在现实之中的眼。
左边的瞳孔,是清澈的浅香槟色,右边的,则是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冰蓝,两个只能让人联想到冽与冷的颜色,构成了一双没有任何情绪流露出来的眼。
这双眼看着田钺,看得他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继而从心里重重地打了个冷颤。
楼道另一头,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赶过来的是鹿瑶光,后面,则跟着白已然。
“未然?你怎么来了?”走到近前,鹿瑶光冲着对方点了个头,“我还以为,你父亲会亲自过来。”
“仲叔。”只简简单单应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高大的,面无表情的男人在白已然一脸紧张恭恭敬敬叫他“大哥”时理也没理,仅仅用低沉的嗓音,冷漠的语调解释自己过来的原因,“家父刚从第五区收到报告,让我来过问一下情况。”
“……具体情况现在也不能说十分清楚,但,可以断言是被注射了hzq的猿种,而且他也说了他认识秦永阳。”
鹿瑶光说话时,始终没有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像是一种本能的回避,而听完那番话,仍旧没有任何表情的男人则只是略作沉默,就隐约挑起了一边嘴角,把冰冷的目光再次投向了已经完全无法判断自己面对的是何种境况的田钺,轻描淡写说了句:
“既然是有罪在先的猿种,又已经成了鬻犬,不如就丢到狗窝里去,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吧。想来,不管发生什么,都会是一场让人抢着看的好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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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
小时候,田钺看过一部外国电影。
讲的大概是男主角一觉醒来,就身在某个陌生的地方,被当作另一个人,被迫去做那个人日常做的种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包括陷入帮派仇杀,包括被警方追捕,包括被根本不认识的女人当变心的丈夫咒骂,包括被根本没见过的孩子叫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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