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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呓语（第1页）

呓语

朱喻然的耳膜像是被浸了水的棉花堵住，耳边全是模糊的嗡嗡声。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锈迹斑斑的铁床上，手腕被皮带捆着，皮带扣深深嵌进肉里，渗出的血珠滴在床沿，晕开一小片暗红。

“醒了？”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床边，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睛，手里捏着根注射器，针头闪着寒光，里面的液体是灰绿色的，像稀释过的胆汁。“编号734，该换药了。”

朱喻然挣扎着擡头，看见病房的墙上贴着张泛黄的日历，日期停留在2019年7月15日，旁边用红漆写着一行字：“今天也听到了墙壁里的哭声呢”。他的血玉护符在胸口发烫，不是之前的灼痛，是像有无数根细针在刺，护符表面映出墙壁的内部——密密麻麻的人影，被水泥封在里面，四肢扭曲成诡异的形状。

“杨溯野！”朱喻然猛地转头，发现杨溯野被捆在对面的床上，他的斧头落在墙角，斧刃上沾着几根灰白色的头发，“这是哪？”杨溯野的声音沙哑，他的左腕有一圈新的勒痕，和朱喻然的皮带捆痕一模一样，“回响精神病院，前107次轮回里最‘干净’的副本——因为所有进来的玩家，都没留下过活口。”

穿白大褂的男人突然笑起来，注射器的针尖凑近朱喻然的胳膊：“别紧张，只是‘镇静剂’而已。”他的口罩下滑了一点，朱喻然看见他的嘴角裂到耳根，牙龈里塞着团头发，“不听话的病人，可是要被送去‘电疗室’的哦，那里的墙壁……最喜欢听尖叫了。”

墙壁里的规则·会说话的病历

男人走後，朱喻然用尽全力挣扎，皮带扣却越收越紧。他突然注意到枕头下有个硬物，摸出来一看，是本皮质病历，封面上写着“患者：苏晴”。病历自动翻开，里面的字迹正在蠕动：

“回响精神病院规则：

1.凌晨三点到五点，切勿靠近走廊尽头的电疗室，那里的‘医生’在‘工作’

2.听到墙壁里有哭声时，必须用棉花塞住耳朵，否则会被‘同化’

3.不要相信穿白大褂的人，他们的眼睛不是人类的

4.每个病房的镜子都是‘监视窗’，看到镜中自己的脸在笑，立刻打碎镜子

5.若在午夜十二点看到‘院长’，请立刻自杀，否则会成为他的‘收藏品’”

病历突然合拢，变成一块尖锐的玻璃片。朱喻然用玻璃片割断皮带，刚解开杨溯野，走廊里就传来铁链拖地的声音，伴随着模糊的呓语：“734号跑了……院长会不高兴的……”

他们躲进衣柜，透过缝隙看见个穿拘束衣的病人从门口挪过，他的头以90度角歪着，嘴里不断吐出棉花，棉花上沾着暗红色的血。“是‘同化者’，”杨溯野的声音压得极低，“被墙壁里的哭声感染的病人，会变成这副样子，帮医生抓逃跑的人。”

衣柜突然震动，朱喻然擡头，看见衣柜顶的木板上有个洞，洞里塞满了头发，正缓缓往下蠕动，像条黑色的蛇。“快出来！”杨溯野拽着他冲出衣柜，头发瞬间铺满整个病房，在地上织成一张网，网眼里露出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他们。

电疗室的焦味·会漏电的尸体

他们冲进走廊时，正好撞见个穿病号服的女孩被两个“医生”拖向电疗室。女孩的指甲在地上抓出深深的血痕，嘴里尖叫着：“别碰我！我没疯！是墙壁里的东西在说话！”

“救她！”朱喻然的血玉护符突然飞起来，撞向其中一个医生，医生的白大褂裂开，露出里面的金属骨架，眼睛是两个灯泡，正闪烁着红光。“是‘机械医生’！”杨溯野的斧头劈开医生的头颅，里面的线路爆出火花，“它们是管理员用玩家的骨头做的！”

女孩瘫坐在地上，惊魂未定地看着他们：“我是许念，昨天还在学校上课，今天一睁眼就在这了……”她的校服裙上沾着焦黑的痕迹，“我看到电疗室里有个铁椅子，上面绑着个女人，医生们用电击棒戳她，她的皮肤……在慢慢变成墙皮！”

电疗室的门突然打开，一股浓烈的焦味涌出来，夹杂着肉被烤糊的味道。朱喻然瞥见里面的铁椅子上，果然绑着个女人，她的脸被头发遮住，露出的手臂上，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硬化，变成灰色的水泥。

“是苏晴阿姨！”朱喻然的血玉护符爆发出光芒，照亮了女人的脸，“她没死，被关在这里当‘实验体’！”机械医生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手里的电击棒滋滋冒着电，许念突然抓起一根掉落的电击棒，戳向最近的医生：“我引开它们，你们去救她！”

她的身体在接触电流的瞬间开始发光，机械医生们被光芒吸引，纷纷扑向她。朱喻然看着许念被医生们淹没，她最後看过来的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决绝。

院长的收藏品·会微笑的脸皮

他们冲进电疗室时，苏晴的半个身子已经嵌进墙里，只剩下头还能转动。“然然……溯野……”她的嘴唇干裂，吐出的气带着水泥味，“院长在收集‘完美的微笑’，他说……只有最痛苦的人，笑起来才最好看……”

墙壁突然渗出黑色的粘液，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从粘液里走出来，他的脸上戴着张人皮面具，面具的嘴角咧到耳根，笑得极其诡异。“终于等到你们了，”男人的声音像砂纸摩擦，他摘下面具，露出底下的脸——没有皮肤，肌肉和血管清晰可见，“我是这里的院长，也是‘微笑收藏家’。”

他的身後突然出现一面墙，墙上挂满了脸皮，每张脸皮都在微笑，有红菱的，有孟雨的，还有许念的，最中间的那张，是苏晴的，只是还没有完全“完成”。“喜欢吗？”院长抚摸着苏晴的脸皮，“这是我最满意的作品，用三十种痛苦情绪腌制过的，永远不会褪色。”

杨溯野的斧头劈向院长，却被他身後的墙挡住，墙壁里伸出无数只手，抓住斧头，往墙里拖。“别白费力气了，”院长的肌肉突然蠕动，变成无数张微笑的嘴，“这面墙是用所有病人的痛苦意识做的，你们的攻击只会让它更强。”

朱喻然的血玉护符突然贴在苏晴的额头上，护符的光芒顺着她的身体流进墙里，那些嵌在墙里的人影突然停止挣扎，开始发出愤怒的嘶吼。“它们在反抗！”朱喻然拽住杨溯野的手，“用我们的血！共生契能唤醒它们的意识！”

两人的血同时滴在护符上，光芒瞬间暴涨，墙壁开始剧烈震动，挂在墙上的脸皮纷纷脱落，露出底下的头骨，每个头骨里都嵌着张照片——是病人在现实世界的样子，笑得无比灿烂。

墙壁里的真相·会传染的疯狂

院长发出凄厉的尖叫，他的身体开始融化，变成黑色的粘液，“不可能！痛苦怎麽可能战胜痛苦！”粘液里浮出无数个注射器，里面的灰绿色液体在空中组成一行字：“更高维度的‘情绪肥料’实验，编号：回响”。

“原来如此，”杨溯野的斧头劈开最後一块墙皮，“这里不是精神病院，是管理员的‘情绪农场’，用病人的痛苦和疯狂，培养‘肥料’！”

苏晴的身体彻底从墙里挣脱出来，化作无数光点，融入血玉护符。护符突然射出一道光，照亮了整个电疗室，朱喻然看见墙壁的内部，是无数个玻璃培养舱，每个舱里都泡着个玩家，他们的脸上戴着微笑的面具，连接着无数根管子，通向天花板——那里有个巨大的金属球，和归档档案馆的墨水池一模一样，只是里面装的不是墨汁，是灰绿色的液体。

“是‘情绪肥料’储存罐！”朱喻然的护符飞过去，撞在金属球上，球身裂开，灰绿色液体喷涌而出，落在地上，化作无数只微笑的虫子，“这些是浓缩的痛苦意识，被管理员用来喂养更高维度的‘怪物’！”

虫子扑向院长的粘液，粘液发出滋滋的响声，院长的声音越来越弱：“你们赢不了的……怪物已经快醒了……”他的身体最终化作一滩黑水，渗入地下，只留下一张微笑的脸皮，落在朱喻然脚边。

未散尽的呓语·新的恐惧预告

电疗室开始坍塌，朱喻然和杨溯野抱着护符冲出精神病院，身後的建筑在灰绿色液体的浸泡下，渐渐化作一个巨大的丶微笑的人脸，嘴巴张开，发出无声的呐喊。

许念的校服裙碎片从空中飘落，化作点点星光，融入护符。朱喻然摸着护符，里面苏晴的意识碎片与其他碎片汇合，形成一个更清晰的人形轮廓，正对着他微笑——不是院长收藏的那种诡异微笑，是真正温暖的丶带着希望的微笑。

“她在向我们告别。”杨溯野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朱喻然擡头，看见精神病院的废墟上方，裂开一道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大的缝隙，缝隙後面，隐约能看到一颗巨大的眼睛，正缓缓睁开。

“是更高维度的‘怪物’。”朱喻然的声音发颤，护符突然发烫，映出眼睛的瞳孔——里面是无数个正在尖叫的玩家意识，像被囚禁在琥珀里的虫子，“院长说的是真的，它快醒了。”

血玉护符突然投射出一行字：“终章倒计时：48小时”。朱喻然握紧护符，他能感觉到，护符里的意识碎片在躁动，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决战积蓄力量。

风从废墟上吹过，带着灰绿色液体的腥气，还有无数模糊的呓语，像是那些没能逃脱的病人，还在墙壁里诉说着无尽的痛苦。朱喻然和杨溯野相视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彼此的手。

他们知道，真正的恐怖才刚刚开始。更高维度的怪物，管理员的最终阴谋，回溯域的终极真相，都将在终章里揭晓。而他们，将带着所有牺牲者的意识碎片，走向那场注定惨烈的决战。

远处的天空被染成灰绿色，一颗巨大的丶布满眼睛的触手，正从裂缝里缓缓伸出，阴影笼罩大地，带来比之前任何副本都要深沉丶都要绝望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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