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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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废人（第1页）

第22章废人

周五下午，考完最後一科文综刚过5点。斜阳慵懒地挂在天边，将蔚蓝的天染上独属于自己的绯红。

考前赵洋特意说了结束以後大扫除，全班都要参与。监考老师收完卷子，奚冬匆匆收拢桌面上的笔和文综试卷，火燎屁股般回了教室。

他这两天过得实在艰辛，後背的伤口刚刚见好，正痒痒，偏偏去年追过他的小姑娘这次考试就坐他斜後面。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答卷的时候奚冬总能感觉到若有若无的视线在他背後游走，像是极小的飞虫落到衣服里，比针尖还要细小的腕足在他皮肤上攀爬，所到之处皆是一片汗毛竖起。

他回来时候班里还没多少人，大家都刚刚历经过痛苦的劫难，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说话，看着好似都沉浸在考试刚过的疲倦中。

回到自己的地盘，奚冬终于能松一口气。他擡起肩膀揉了揉，将自己跟贺奕的桌子拉回原位。

竞赛下来的大学霸，也不知道考得怎麽样......？

打了个迟来的哈欠，刚弯腰抽出文件夹准备将最後一科的卷子收拢，左边太阳xue位置忽然突突地跳了两下，紧接着，半边颅骨都好像针扎一样刺痛起来。

突如其来的痛楚瞬间蔓延开来，奚冬熟稔地咬着牙关，就着拿东西的姿势微微调整，整个人如被抽了魂一样软绵绵地趴回桌上。

阳光透过窗户倾洒进来，用馀温将最靠近玻璃的地方哄得暖洋洋的。奚冬静静地调整呼吸，几分钟後，痛感渐渐散去。

他睡眠不足的时候经常会这样，奚晴说，这叫偏头痛，算不得什麽新鲜的病症，很多人都会有。前两年奚冬几乎是没间断的持续，自从上了高中学业变紧张，加上换了一种药，心态多少有些不同，考虑的事只有学习上的繁杂琐碎，没什麽额外的心思钻牛角尖，渐渐地竟然好了不少。

他睡不着的原因说起来也是有些好笑，不知是不是考试压力太大，从三四天前开始，杨乐突然开始打呼噜了。

奚冬从小住校，最多的时候12个人一间的宿舍也住过，不是没遇到过打呼磨牙的室友。可这麽多年，他还真没听谁打呼噜是这样的，也不知道打呼噜也能这麽吓人！

连续三四天，杨乐睡着不久就会间断性地很久不呼吸，然後忽然大大地猛吸一口气，就像是美剧里总喜欢表现“复活”的那种手法。奚冬先睡会被他吓醒，後睡基本就直接失眠，一晚上听着声音提心吊胆，真的担心他会不会哪口气忘了吸，他们宿舍明天早上就只能起来三个人。

田野和张浩东都没提过，奚冬更不会主动说。再说打呼噜这种事即便说了也没法改变什麽，就自己慢慢也总会习惯的。

大扫除还没开始，奚冬弓着背的一起一伏，前排的程超仰头往他桌边靠了靠，很寡地问：“冬，考得怎麽样？”

“……”

奚冬不知道他想干吗，撩起眼皮说了个比较通用的答案。“还行。”

程超眨了眨眼，第二句话露出了真面目。他压低声音问：“我女神呢？你俩不一个考场吗。”

“？？”

奚冬有点烦，心说一个考场那麽多人，我这上哪儿知道去。他阖上眼睛，有气无力地提醒道：“你自己问她不就行了。”

“这我怎麽问啊！”程超摆了摆手，“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奚冬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自己懂就好了。

班上回来的人越来越多，早干完早放学，一个人带头拿了笤帚，所有人便都开始各司其职。

奚冬揉了揉脖子，慢吞吞站起来，帮着值日生将走廊外面的一排桌子搬回教室。

後门门口巨大的垃圾袋里装了小半截，奚冬搬桌子的时候不太方便过，第二趟出去时候先把那个垃圾袋往角落拖了拖。

高中生大概是最能産生废纸的人群了，乱七八糟的草稿纸丶写过的试卷丶英语周报丶下过五子棋的田字格......一堆堆皱巴巴的东西堆在半人高的纯黑色的塑料袋里，又乱又多。

垃圾袋带口大敞着，奚冬提溜的空隙顺便扫了一眼，巧合的在一片黑白当中，瞥到一抹醒目的......蓝？

鬼使神差地，奚冬伸手去将那块蓝色抽了出来。

卷子沾了拖把淌的脏水，土黄色的水渍蜿蜒蔓延，画地图似的盘踞在左上角。奚冬抓着脏污的卷子，眉心飞快地颦了起来。

原主的字迹太好认，更何况这几张卷子他一个字一个字抄过来，满怀心事地写了一个多小时，就算是贺奕本人过来，也不见得能比他对这份卷子记忆更加深刻。

——那张不翼而飞的试卷，果然不是真的丢了。

不是丢了，那就是被人拿走了？又是谁呢？

他“川”字型的眉心没松开，弯腰翻了翻刚才捡出卷子的地方，奈何东西太多，没找到原来的位置。

当时，他拿回去抄完卷子还是全的，第二天来了教室就少了一张。唯一的可能，就只落在三个舍友身上......当时奚冬虽然有所怀疑，可又想不通有谁会做这种事。他宁愿相信是自己在路上没注意飞了，也没怀着恶意去揣摩过任何人。

直到真相展现在眼前，“铁证”无情地给了他两嘴巴，奚冬面颊有些火辣，又无法锁定究竟是谁，听着一旁金属摩擦地面的刺耳声此起彼伏，头更疼了。

现在追究其实已经失去意义，更何况他连个怀疑对象都没有，可奚冬还是避着人着将那张卷子收了起来。

*

身旁几个姑娘在这种巨大的噪声中还聚在桌前对题，她们拿着一厚摞试卷，不知道在争论哪道题的对错。

旁边路过一个男生，假模假样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虚汗，旋即将手掌一把抹在她们当宝贝似的卷子上，瞬间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贺奕撑着拐杖刚到门口，差点被突然飞出来的郑元迎面撞倒。他後面紧紧追着个女生，匆匆留了句抱歉就不见了影子。

两道人影从走廊一路闹到楼梯间，笑声洒了一路。贺奕看了一眼，心说看来是考得不错。

他考场远，不像班上其他人上下楼的工夫，加上又不想顶着别人的注视走路，磨磨蹭蹭半天。等他回来，大扫除也已经步入收尾了。

教室在快速从考场恢复正常的上课状态，黑板擦得锃亮，粉笔丶板擦丶桌椅板凳都摆放整齐，为数不多的几个男生最後帮女生搬暂放到柜子里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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