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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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魔盒（第1页）

第16章魔盒

天才照例换好了药就开始收拾，除掉第一次他用自己的衣服包着那些东西以外，之後他每次过来，都会带好几个垃圾袋，一层套一层地把用完的伤口贴棉球之类的包好，然後再像运送生化武器一样小心翼翼地丢出去。

贺奕看着他的动作故意打趣：“我看网上好多有那啥的人都会恶意传播，比如在温泉池子里放血啊，後厨给人家菜里加料啊之类的，你会不会想不开也有这种想法？”

奚冬手上的动作没停，斜睨了他一眼，“我又不是有病。”

“不过这样是不是也没用啊？”

“大概率没有吧。”

“怎麽才有用？”

奚冬又睨了他一眼，“高危性行为。”

贺奕坐在轮椅上“唔”了一声，居然还笑着往桌边推了半步，“所以，想恶意传播的人，基本都回去约炮？”

“谁知道。”

他笑着靠到椅背上，不当回事儿似的。奚冬的眼神变了几番，终还是慢慢沉下来。

“贺奕。”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语气略有郑重。

“嗯？”

“......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想我的，但是，你好像把我，跟其他人，都归类在一个地方了。”

这话听得人云里雾里，贺奕不太明白地眨了眨眼，“——啊？”

“我不是想标榜我有多崇高，多与衆不同。”奚冬沉吟一瞬，缓慢却坚定地道：“一个人永远不能代表任何一个群体。我是我，别人是别人，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不同的，也都是在变化的。如果有一天，你的生活中出现了第二个HIV感染者，我希望你不要因为遇见过我，而做什麽让自己陷入危险的举动。”

“......我知道啊。”

“你不知道。”奚冬露出一丝苦笑，“你觉得间接感染是小概率事件，保持正常社交就能避免被伤害。但你根本想象不到，某些穷途末路的人有多恶毒丶多疯狂。如果你一直因为我而对所有人都抱着这种无所谓的态度，那才会真的害了你自己。”

“你说这些......”贺奕眨了下眼睫，“是因为你也是被这样害过吗？”

奚冬眸光定了一瞬，很快就从贺奕身上挪开了。“不是。”他继续收着手上的东西，仿佛刚才那些话都不曾说过一样。

“奚冬。”贺奕近乎是追着他，轮椅更近了些，他的声音紧紧包裹着。“你是被恶意传播的，对吗。”

奚冬以为到了这种程度，自己应该已经没那麽在乎了，可这个话题的敏感程度，还是极快地让他心神不安起来。收拾垃圾的动作短暂地停了一秒，像是卡住了一样。他脑海中闪过很多记忆的画面，有刚检查出来时，也有更早以前，他与奚晴相依为命的日子。

空气沉沉地蠕动，贺奕抿了一下嘴，快速思考着自己是不是碰了红线，要不要道歉。奚冬却突然好整以暇，笑不笑地答：“约炮嘛，也不算吧。”

他明显是说谎，清澈透亮的眼底里明明白白地写着：我骗你的！可饶是这样，贺奕午睡依然做了个荒诞的梦。

梦里，他身处在一个乌烟瘴气的酒吧，灯光摇曳，人头攒动。奚冬穿着件露骨的衣服站在舞池中央随着鼓点舞动，背影纤瘦。

人流簇在他身旁，奚冬的表情放肆又浪荡，转而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搂在怀里上下其手，後来又擡起他的下巴，一口咬上他的唇。

梦境很短，画面大部分也都来自影视剧。但在另一个世界，这些旖旎又露骨的视角不断地被重复和延伸，直白地骚动着少年的欲望。

贺奕额间渗出几丝细汗，睫毛随着身体的热度颤抖几下，很快，他张开了眼睛。

“.........”

梦是很容易被刚发生的事情左右，贺奕知道这是因为奚冬中午走之前跟他说自己约炮，另外......加上一些他自己的意念，才会组成这幅匪夷所思的模样。

狭窄的单人床上，贺奕翻了个身，而後绝望地将脸砸在了枕头里。

“牛。”

他对自己说。

人家中午刚跟你说的，全是念经了。

*

贺奕用10分钟的时间催眠自己忘掉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为此甚至比平时出门都晚了些，不得不随着人流一起去的教学楼。

不知是开学已经有些日子了，大家都习惯了他的存在，还是贺奕自己心里头装着其他事，没多留意。总之，他这一路太太平平，难得的没因为别人的注视而装着半肚子火气来。

梦的记忆在贺奕这里，向来也存在不了太久。他极其正常地跨进教室，却在看见奚冬的一刹那，思维立刻脱僵，淫靡混乱灯红酒绿的画面抑制不住般，疯狂地往奚冬身上代入！

——md！

傻逼梦！

现实被套上虚妄的想象，无论贺奕怎麽努力告诉自己那些都是假的，奚冬是个正常的中学生，不会去酒吧热吻，也不会跟人约炮。可他坐在座位上，甚至都不用扭头，只感受到奚冬不存在的气息时，他脑子里就只剩下那个在他梦里跟别的男人唇舌纠葛的人了。

贺奕觉得自己要疯了。

可惜，他的游思妄想别人无从得知，奚冬还是跟平时一样，半死不活地往桌上一趴，感觉世界都与他无关一样。任由贺奕怪异的眼神在他身上游走了半晌也没发觉，没心没肺的。

骄阳悬在头顶，不遗馀力地放射光与热，像是看不惯人们懒惰，拼尽全力让他们燥起来。下午考的是几门副科，更加没人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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