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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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家教（第1页）

第11章家教

到家已经9点了。奚冬从宿舍楼出来，在公交站牌旁边的石头墩子上坐了20多分钟，又被车颠簸着绕了小城大半的街道，串街走巷好半天，才终于看见自己家的大门。

他和奚晴租住在城东，这边周围都拆迁了，只有这一小块还有平房。因为临着一条老旧的精品街，拆迁代价太大，就一直搁置着。

铁皮大门上的红漆有些褪色，在夜晚没什麽光照的情况下，显得格外萧条。

奚冬掏出钥匙，顶开大门上面一块可以打开的活板，手穿过十几公分小洞，费劲地找到里面挂在门闩上的铁锁锁眼，捅咕半天才打开了门。

这种地方治安总不大好，家家户户院门都是这样别扭地锁着来防贼，院墙也加修得跟房顶一样高。近些年虽然有些起色，可大多数人都保留着这种习惯。他们家院子小，天光总是被挡得死死的，除非是很好的太阳，否则几乎没什麽阳坡能照进来。

边际渐沉，家里暗暗的，只有电视机发出一点不怎麽亮堂的光。奚冬透过窗户看见沙发上微微隆起一块，像有人蜷着。他进门没开灯，小声问：“妈，你睡了吗？”

“没有呢，这周放假了吗？”

奚晴的声音了里还带着困倦，转手就揭穿了她的谎言。她刚在沙发上眯着了，只不过家里老旧的房门开关的时候都会发出“咯吱”声，她觉浅，听见动静便醒来了。

屋里黑着，奚冬摸黑边换鞋边说：“嗯，我上公交前给你发微信了，没看见吗？”

“那我估计没注意。”奚晴打了个哈欠，起来走到门边按了下开关。

客厅的灯也不大亮，灯罩太年久，已经变得灰扑扑的，连带着透出来的光，也都像是蒙了一层纱，稍微视力不好的人在这儿都看不清东西。

不过奚晴和奚冬的视力都还不错。奚晴扫了眼墙上的挂表，有些意外，“都9点多了，今天怎麽这麽晚才回来？是学校有什麽事儿吗？”

“没有，就是顺便帮了同学一个小忙，误了7点多那趟公交。”

“嗯？”奚晴突然笑了一声，有些稀奇地说：“你也会帮别人忙了？”

不怪她大惊小怪，实在是奚冬就不是个热心的孩子。可能是因为生下来就是单亲，从小就没什麽朋友，冷漠几乎成了他的盔甲。头一回听见他说帮别人忙，奚晴自然是意外又欣喜。

“顺手而已。”奚冬没太当回事儿，毕竟都这麽大了，再像小时候一样拒人于千里之外，估计还会被所有人孤立加霸凌。

他是不爱跟别人交心，可也不代表他不晓得生存之道。

“是新交的朋友吗？”

“.....算是吧，这周刚来上课。”——也没你想得那麽好。

“要是人不错的话好好相处，别总不热情。”

“知道了.....”奚冬有些头大，“妈你吃饭了吗？”

奚晴睨了他一眼，“跟你说的话你别总不放在心上，以後你到了社会上就知道了，多个朋友多条路，这都是很重要的。”

“嗯！所以，妈，你吃饭了吗？”

“我吃过了，我以为你这周不回来，就没给你留。你吃了没？”

“吃了。”奚冬点了点头，两步走到自己房间前将书包放了进去，又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回过头：“妈。你前两天不是有些咳嗽，去医院了吗？”

奚晴“嗯”了一声，“去了，医生说没事儿。”

“真的吗？”

“真的。用不着去医院，我去诊所配了点药，这两天已经好了。”

奚冬耷拉着嘴角，明晃晃地不高兴。奚晴跟他笑了笑，转身进屋了。

如果说一个家庭可用资源有100点，那奚晴就是那种将99都用到他身上的人。她愧疚因为自己原来见不得光的职业才导致奚冬染上的终生疾病，总是想要把最好的都补偿给孩子，这些奚冬都知道，一直知道。

可对于生病这件事，奚冬从来都没怪过任何人。他染病是意外，跟任何人都没关系。但如果没有奚晴及时回来，他早在那天就已经活不下来了。

无论是生病还是健康，辛苦或是幸福，于他而言，人生的经历是无可复制的。他当然想无病无灾，可比起死亡，他更想活着。

现在的生活奚冬珍惜，并努力乐在其中。

他不好高骛远，眼光也只有两尺长，他看不见别人的荣华富贵身体健康，只能瞧见那些比他们还要难过的人生。既然别人都能好好生活，他和奚晴为什麽不能？好歹，比那些连自己生活都做不了主的人要好上太多。

第二天上午，奚晴没去市场，她收了早点摊儿以後去菜场买了只鸡，半只熬汤半只炖，等奚冬醒来，饭香已经飘一屋子了。

外头天已经大亮，连他们这个光线不好的小院子都被照得暖洋洋的。光线穿过狭隘的墙壁从窗户照进来，又被半透的窗帘挡了回去，连朦胧的亮都带着暖暖的温度，格外让人放松。

奚冬摸出枕头下面充电的手机看了下时间，吃完饭刚好到点去网吧兼职。他嗅了下饭菜香，满足的套上衣服下床。

普通的周六而已。

*

贺奕一直到快中午才睡醒，宿舍是报道那天林娟给他弄的，铺的盖的都是他在家里用惯了的，虽然环境很陌生，每天早晨走廊里的吵闹声也很烦人，但他睡得意外不错。

许久没睡这麽沉过了，他甚至还梦到了奚冬。这小子在梦里变得人高马大，带着一群社会小弟警告他不许把自己得艾滋的事儿说出去，他点头答应，谁知道这怨种转头被自己小弟卖了。

贺奕几乎是笑醒的，昨天家里没来接他的事儿也早就忘在了脑後。

周末学校附近人不多，他出了校门没急着回家，先去路对面的书店按照奚冬给他拉的单子买齐了平时要用的练习册，又自己挑了3丶4本才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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