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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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左右（第3页）

贺奕轻嗤了一声，满足感膨胀。

*

附中的期中期末属于正式考试，虽然考试方法差不多，但对于成绩的重视程度是不同的。年级成绩排名丶班级成绩排名丶进步丶退步丶一项一项全列了出来，周一一大早，就由班主任出示在各个班的荣誉栏里。

公开处刑还是万衆敬仰，全看发挥得怎麽样。

“奕哥，我看你每天也不怎麽学啊？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怎麽考的？为啥就这麽牛逼？”

课间，田野自觉被贴在门口的成绩表“羞辱了”，趴在贺奕桌上就开始哭诉，憋了半节课的问题一股脑儿就冒了出来。

贺奕撩起眼皮白了他一眼，晃了晃手腕示意他看自己，凉凉地道：“那我现在干吗呢？”

他桌上摞着十几份试卷，是周六考完试後小左“特意”叫他过去给的高三期中卷。美其名曰“随便做一下”，实则就是要摸摸他的底。

这卷子是跟着他们总复习的流程走的，贺奕越做越骂娘，都tm是高一时候的东西，语数外就算了，政史地能记得就有鬼了。

他心不在焉地做着最後一份英语卷，大课间的时候，还得跋山涉水给小左送过去。

能不能体谅一下残疾人？！

“您都红榜第一了，还开小竈呢？”田野没看见贺奕做的是什麽，只以为是他自己找的卷子，顿时更加佩服了。

他口中这个中二至极的“红榜”，是附中很久以前就独一份儿的传统。

每次家长会之前，学校都会像个爱好夸耀的老父亲似的，把每个年级的前50名学生的名字和分数用硕大的烫金楷体印在几米长的大红纸上，然後醒目地张贴在一楼大厅的荣誉墙上。

这张红纸要贴到家长会结束以後才会摘下去，这段时间，所有来来往往的所有人都能看得见。在附中，你可能不知道校长叫什麽，可能不知道主任叫什麽，但每个人确保一定会看见的，必得有每个年级前几名的名字。

这学期，在这张号称且当之无愧的附中最高调的红榜上，高二年级的第一个名字，没任何意外的，依旧是贺奕。

“话说，我要是也蹲一级，能跟您一样吗？”

“噗—”

贺奕没擡头，倒是旁边的奚冬短促地笑了一声。

田野瞪大眼睛看过来，“笑毛？”

“没......”奚冬摸了摸鼻子，“我就是突然嘴巴有点痒痒。”

田野扑闪着膀子表达不满，贺奕还在做卷子，没工夫理他，他便扭头开始冲着奚冬输出：“你这次也厉害，跟学霸坐同桌就是有好处，上次好像第9是吧？这次居然第3！”

奚冬迟疑了下才点了点头，他的手不太自然地虚虚握着笔，有点兴奋，又有些局促。

他们班这次第二是陈露析，545，他只比她低了10分，如果是在贺奕没来以前，奚冬可以得第二了。

这种在别人眼里值得被夸耀上天的好成绩，他以前却避之不及。

因为单亲，因为奚晴曾经的“职业”，奚冬其实非常恐惧将自己展现给任何人。

他不敢，也不愿意引起更多人的目光。

从上课永远低着头坐在角落，到每次考试都故意答错，成绩永远不上不下，他早已习惯了用这样的僞装来给自己筑起一把保护伞。

到後来意外染了病，一个个让人焦头烂额的後遗症如秃鹫遇见腐肉般将他包裹，渐渐地，奚冬自己都忘了。

忘了他其实并不差劲，忘了层层僞装之下，那个本应该也闪耀着的人。

直到上次月考，他第一次看见了那个绚烂夺目的贺奕。一个不甘堕落丶逆流而上丶无畏无惧的贺奕。

一直龟缩在平平淡淡中的那点不甘于现状的勇气，突然开始悸动。

这是他多年来第一次毫无保留地考试，结果出乎意料，但奚冬十分雀跃，理想在期冀的浇灌下抽枝拔节，他循着贺奕的脚步，慢慢地，开始靠近太阳。

“你俩咋学的啊？能不能也教教我？”田野还在前面呜呜假哭，奚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麽，倒是贺奕还抽空给他总结了两句：“主科看基础，副科死记硬背加理解。”

“你这说了跟没说有啥区别？”

“那再送你两个字。”贺奕指了指自己的卷子，“刷题。”

......

“拜拜了您内。”

田野转身快速回了自己的桌子，掏出手机大概跟安莹诉苦去了。教室里吵吵闹闹的，大部分人的话题都离不开新鲜出炉的期中成绩。

考得好的在说，考得差的也在说。

奚冬收拾好桌面上的笔记本，看了看周围之後，从桌洞里掏出来他一两天也不会看一次的手机。

他打开微信，划拉了好几下才找到他们班的群。这个群里有老师，平时没什麽人说话，消息少得很。奚冬没费什麽工夫就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那是一大早赵洋发在里面的，他们班这次的成绩表，比教室前面贴的多了一栏年级排名。

奚冬放大表格，看了一会儿3，又看了一会儿244後，鬼使神差地将截图保存到了相册。

就当是个纪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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