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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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前路（第1页）

第18章前路

吃完了饭，奚冬起身告辞，贺奕将他送到门口。

“我妈平时不这样，你别介意。林霜成绩也没那麽差，估计就刚回来，还不太适应，你不用有压力。”

“嗯。”

贺奕说的话可信度自然高，奚冬接过他递来的书包，指了指天花板道：“那我先上去了。”

“去吧，不行就给我打电话。”

奚冬给他摆了个“OK”的手势，很快就消失在转角。

屋里，林娟在柜子前找药，还是止不住唠叨。“在学校自己注意一点，别吃鱼，别吃辣。还有，每天回宿舍了记得按照医生说的做训练，别嫌累。”

贺奕有些不太耐烦地吐了口气，皱着眉随口应了一声：“......知道了。”

林娟有些责备地看着他，“尽敷衍。”

贺奕确实没做过。他自从住校开始就一直都很放纵自己，不想吃的东西就不吃，不想睡觉就不睡。

每晚除了固定的学习，剩下的时间，贺奕都放在了各种乱七八糟的弱智小游戏上。他依赖着这种能短暂吸引他注意力的方式，当他的大脑全神贯注在那块小小的屏幕上时，他才能暂时忘掉自己。

至于复建，每次开始重复那些动作，印记就不顾死活地继续烙拷，一遍遍提醒他：你是个残疾人！

残疾人！

这辈子都不会复原的残疾人！

“每次都这麽说，你也这麽大个人了，孰轻孰重自己清楚！”贺宏峰坐在茶几边上，大理石台面上有一个小巧的加热台，透明茶壶坐在上面，玻璃茶具里水沸起来，咕噜咕噜冒着泡。

家里的空气非常安静，除掉煮水的声音，其他一切都像是静止了。贺奕脸上没什麽表情，也没接贺宏峰的话。刚才跟奚冬说话时候的情绪都隐藏消失不见，他嘴唇微抿，绷成一条直线，一言不发。

他想回房间去，刚扭头就听见林娟的声音如影随形。“药——妈妈给你放到桌上了，吃了再去写作业。”

贺奕“嗯”了一声，但丝毫没看一眼那几粒色彩斑斓的药片。他转着轮椅，面色无常地转身关上了门。

条子已经在床上睡着了，在它觉得最舒服的地方，占了半个枕头。听见声音迷迷瞪瞪地撩开眼皮望了一下，见是小主人又放心地睡了回去。

冷意退却，贺奕眼神逐渐柔和。他很喜欢看小猫刚睡醒或者是被吵醒那种迷茫慵懒的样子，就像世界崩塌也碍不着它任何事情似的松快，总能染得他也松弛下来。

神经在激烈地昂扬过後略感疲乏，贺奕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放空。

身旁的猫咪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後又盘了回去，没睡，半睁着眼睛，边打呼噜边浅浅注视着他。

小城的夜晚其实很热闹，楼下断断续续有人在说话丶走路，似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贺奕本来想就着这股气睡一会儿，然而不到两分钟，房门就被敲响了。

“药怎麽没吃啊？”林娟端了杯水，没说别的，只是笑吟吟地看着贺奕。

“......一会儿再吃。”

“喔。”她难得没再纠结这个问题，将水杯放下之後扫了一眼他的书桌，又随口问：“是不是快考试了？”

“”

贺奕枕着胳膊，眼睛无力地闭了一下，张了张嘴也只吐出三个字来。

“不知道。”

“月考成绩虽然不太重要，但是你刚回学校，妈妈还是希望你能拿出真正的实力给他们看看。”

“”

果然，一张嘴，除了吃药丶看病，就是说这些。

“按以你以前的成绩，这次不拿个年级前五，是不是有点儿说不过去啊？”

贺奕无声地翻了个身，背对着林娟，语气平缓，话尾带着几分凉意。“月考没有排名。”

枕头上的条子大概被人的复杂对话弄大了脑袋，用爪子扒拉了一下耳朵，站起来风姿绰约地走了。

林娟也没期望会得到什麽回答，跟着猫一起离开。大多数的时候，她都是这样，提出些什麽，然後等着贺奕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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