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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靖允站起来,抚平西装褶皱,说:
“宁迢,我耐心有限,他是要一天接受两次电疗的,晚上八点之前,如果你还没考虑好,他就会再受一次苦。”
魏靖允坚决的态度没有半分馀地,宁迢疲惫地瘫坐在地上,脑海中想过一万个解决办法,可面对这个手段雷霆的男人,他想破脑袋,能想出最好的办法,也就是妥协。
巨大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宁迢头一次这麽憎恨自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他痛恨自己没有办法去保护魏衔玉。
魏靖允安静站着,静等他开口。
宁迢做出这个决定时,心好像已经被挖空,哭也哭不出来了,他听见自己麻木地说:
“好,我离开他。”
“但是你必须向我保证,你绝对不可以再对他用这种刑罚一类的东西,你要让我看到他回归正常生活。”
魏靖允说:“我会给你寄照片。”
宁迢恍惚站起来:“不是说晚上八点之前吗?我在那之前离开医院就行了吧?”
“让我再去看看他。”
这次,魏靖允没有拦着他。
魏衔玉刚做完恢复疗程,现在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嘴唇干裂,脸色苍白。
宁迢走进去,一直跟在他身後的保镖在门口处停下步伐,安静站在门外守候着。
眼泪的闸门在看见魏衔玉这一刻时,重新被打开,宁迢眼前一片模糊,他眨眨眼,泪滴洇进洁白的床单上。
他坐到床边,握住魏衔玉的冰凉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轻声说:
“衔玉,之前我脾气太别扭,有些话我觉得太肉麻,一直都说不出来,可能也就趁你听不见的时候,我才能把这些话说出来。”
“那天在教堂里,你看着人家结婚的时候,一脸欲言又止,虽然你说的不是那一句话,但是我其实知道你想问什麽。”
“你相信这世界上有永恒的爱吗?”
宁迢回想起他期盼的眼神,他想说他不信,但是他愿意信魏衔玉会永远爱他。
宁迢吻了下他的手背,轻轻地说:
“我愿意为永远担责,我愿意走进坟墓。”
“我愿意。”
宁迢俯身,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在他唇上碰了碰,扯出一抹笑:
“我爱你。”
“衔玉,对不起,我没有能力和你爸那个缺德混蛋抗衡,我想不出比这个更好的解决办法了……
虽然这麽说有点不要脸,但是,等你好起来,等你有能力去和他作斗争的时候,等你赢了之後,你要来找我。”
“我会等你。”
魏衔玉像是感应到了什麽,他的手无力地攥了下宁迢的衣角。
宁迢站起身,注意他手上的动作,又是一阵眼泪汹涌,他残忍地,一根根掰开魏衔玉抓住他衣角的手指,擡起胳膊擦掉眼泪,一步步走出苍白病房。
他关上门,寂静的病房中响起“咔哒”一声。
魏靖允站在走廊里,把支票递给了宁迢,宁迢想也不想就把他支票再次撕掉,他哑声嘲讽魏靖允:
“装什麽?我真填个数你给得起吗?”
魏靖允也不恼,说:
“路很远,坐我的车回去吧。”
“等他醒了,我会把他接回家里,给你发照片看。”
宁迢不理他,他缓慢地走出医院,十二月寒风凛冽,吹在他脸上,被泪水泡软的脸颊开始刺痛。
保镖把他带上魏靖允的车,宁迢坐在车上一言不发,看着窗外景色变换。
点点雪花飘零,黏在窗户上很快化掉。
青沪又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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