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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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1页）

&esp;&esp;往事历历在目，楚朝记忆犹新：“我当时质问他疯了吗？你猜他怎么跟我说的？”

&esp;&esp;“什么？”

&esp;&esp;“他居然用平时那种调兵遣将、冷静到骨子里的语气跟我说：‘我没有疯，指挥部也没有疯，没有任何人疯，之所以只有一个人来是为了避免主力部队的牺牲，而之所以是我，是因为只有我有这个能力找到你们’。”

&esp;&esp;那一刻，楚朝似乎才终于明白了一丝彼时蔚起与指挥部的选择；他们可以为了手无寸铁的平民牺牲队长，也可以为了受困绝境的战友牺牲自己。

&esp;&esp;“很多事情，我其实都是后知后觉，我后来才知道上校为了找到我们，在磁暴之中、没有导航、没有雷达、虫族遍布的情况下，独自一人高强度负荷精神海，翻遍每一寸他所能找到的地方。”

&esp;&esp;“他居然真的有这个能力。”

&esp;&esp;“他找到我们了，其实他可以记下定位点之后马上离开，但是他最后选择留下，因为当时的我们太虚弱了，如果他离开，我们几个几乎没有任何自保能力。”

&esp;&esp;“于是，上校选择了留下。”

&esp;&esp;“食物，水源，药品全都有限，谁也不知道磁暴什么时候结束，谁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撑下去……但是很奇怪的一点是，明明人心不可信，人性不可考，我们却没有一个人担心会被抛下。”

&esp;&esp;“不，我们只是并不担心会被长官抛下。”

&esp;&esp;“好像只要蔚起在，上校在，我们就永远不用担心自己是否被抛弃。”楚朝摇摇头，“上校给了我们这样信任的底气。”

&esp;&esp;“有一天，我在沉睡中被上校叫醒，喂给我了一块几近于液体的粘稠生肉，我问这是什么，他连敷衍都没有敷衍，很平静的告诉我……是虫族的生肉。”

&esp;&esp;安知宜咽了咽口水：“……”

&esp;&esp;楚朝：“说老实话，虽然已经记不得味道了，我当时还是很想把肠子都呕出来，但是他只用单手就摁住了我的嘴，硬是逼着我吃干净了……因为已经没有食物了，已经弹尽粮绝了。”

&esp;&esp;“他其实一直很不会安慰人，但他以为我是担心有毒，安慰我说……‘没关系，我已经试过了，超过24小时，趋近48小时，时间紧，暂时没有72小时观测机会，目前没有不良反应’。”

&esp;&esp;安知宜心头一震。

&esp;&esp;“他那样一个人……为什么要给我们试毒呢？他为什么要救我们呢？明明我还……还……我这样问他的时候，问蔚起。”

&esp;&esp;“他却只说……”

&esp;&esp;“我是你们的长官。”

&esp;&esp;“后来，我们成功获救了。”

&esp;&esp;“算上我，他救了五个人，四十八个人的四只小队，只活下了五个人，但是如果没有他，可能那五个幸存者……也活不下去吧。”

&esp;&esp;“您说……”楚朝摁住额角，嗓音颤抖，“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是只为了镀金，踩着战友上位的利己者呢？”

&esp;&esp;“怎么可能呢？我怎么能这样说他呢？我……我不该那样的……我不该骂他的。”

&esp;&esp;“我，我错了。”楚朝话语中再也抑制不住激动的哭腔，这是他心底最深的一道疤，不知源自于谁。

&esp;&esp;长官。

&esp;&esp;他错了。

&esp;&esp;相隔多时，没有惩罚，没有检讨，没有重压，生死患难之际，一线悬命之间，他终于迎来了自己对自己长官真心实意的愧疚。

&esp;&esp;楚朝自罚一般喃喃自语：“他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人，我早该明白的。”

&esp;&esp;“他从来不是一个冷漠的人。”

&esp;&esp;“他，他只是太冷静了……”

&esp;&esp;“不到万不得已，他几乎在尽可能的救自己能救的所有人。”

&esp;&esp;“他看着理智，心却比谁都软。”

&esp;&esp;“不，也不对，他其实很清醒……至少，我没有见过他做出错判。”

&esp;&esp;“他尊重生命，却要屠戮生命，甚至包括自己的战友。”

&esp;&esp;“太多的极端情况，他未必能做出最正确的判断，但他已经做到了他所能做的极致。”

&esp;&esp;“更多时候，他却要为这些并非对自己有利的选择而遭受诟病指责。”

&esp;&esp;“少将，让这样一个人来做出无关对错、权衡利弊的选择，做出这些选择……到底谁更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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