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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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第1页）

&esp;&esp;“你在怪爸爸妈妈吗？”颜姝感觉自己连站都站不稳了。

&esp;&esp;“不怪，我不怪你们任何人。”脑海被疼痛撕扯的简秀胸膛中一阵血气翻涌，他下意识地摁住胸口，眼眶发热，“每一个人，都只是在做一个自己角度上正确的选择。”

&esp;&esp;电车轰鸣，倾碾过了本就渺小的尘埃。

&esp;&esp;由于尘埃太渺小了，以致于连破碎都看不出。

&esp;&esp;简秀：“妈妈，没有人有错。”

&esp;&esp;“对不起，对不起。”颜姝泣不成声。

&esp;&esp;他竭力压制着身体的不适，平稳着气息，说：“星联没有错，东部星区没有错，执行厅没有错，蔚家没有错，爷爷没有错，爸爸妈妈……也没有错。”

&esp;&esp;所有人都在坚持正确的选择。

&esp;&esp;简秀：“所以，妈妈，不要愧疚，不要挽回。”

&esp;&esp;简秀：“我的病痛，不该让别人来承担。”

&esp;&esp;说罢，简秀挂断了与颜姝的通讯。

&esp;&esp;不能再继续了，他快撑不下去了。

&esp;&esp;简秀苦中作乐地想，其实他也是和蔚起一样，运气有些不好，只不过在某些事情上，他可能……格外的不好一点。

&esp;&esp;对，只有一点，简秀如是对自己说，毕竟，加害者没资格在受害者面前哭诉自己的受难。

&esp;&esp;上校，对不起。

&esp;&esp;我很抱歉。

&esp;&esp;其实人都是容易被自我催眠的生物，总觉得自己可怜多了，就太容易怨天尤人了，简秀不敢放松对自己精神上的约束，尤其是面对蔚起。

&esp;&esp;那个人太好了……

&esp;&esp;当思绪飘零时，他的目光也开始，被简秀撞翻了一地的一摊书里，一本书正好翻开，就在他的面前，停顿在了被他所标注过的某一页，仿佛某种启示，撞入了他的眼帘。

&esp;&esp;不知是不是太恰巧，这本书与曾经被蔚起和他一起谈论过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是同一个作者。

&esp;&esp;———“他在阴影里坐得太久，几乎饿死于期待。”

&esp;&esp;啪嗒一声，某根丝弦崩断。

&esp;&esp;简秀：“噗咳咳咳咳咳咳咳！”

&esp;&esp;终于，一切压抑都在一个临界点彻底爆发，猩红温热的血雾四散铺洒，蔓延开来，染红了米黄色的纸页，浸透了文字。

&esp;&esp;“我不想再思考了。”

&esp;&esp;他想擦去自己唇畔的血渍，却越擦越多。

&esp;&esp;“让我睡一会儿。”

&esp;&esp;再也支撑不住了，简秀阖上了沉重的眼睑。

&esp;&esp;“我有些累……”

&esp;&esp;他轻轻低语。

&esp;&esp;“蔚起……”

&esp;&esp;

&esp;&esp;蔚起原本是打算今天到此为止，简秀的情绪起伏失控，他也无心再刺激于他；但不知是否是简秀临走前悲怆难言的凝视太过刺人，一路沿途，他似乎都能捕捉到橙花缭绕着的……深切悲恸。

&esp;&esp;眉目清雅美好的青年笑着，无声垂泪。

&esp;&esp;蔚起的心绪逐渐悬空。

&esp;&esp;——青年说：“蔚起，我是不是不该遇见你。”

&esp;&esp;蔚起心间一顿，蓦然抽痛。

&esp;&esp;他不知这分偏安一隅的异动是来自于何处，更说不清其中有多少是来自于深刻于基因的生化反应、信息素百分之百契合度的精神偏向，又有多少……是某些更为悄然的意义。

&esp;&esp;纵然不知何解，但他原本想告诉简秀，不是的。

&esp;&esp;没有应不应该，遇见了就是遇见了，没有遇见就是没有遇见，这和遇见的过程没有任何关系；诚然，他知道和简秀的相遇来处诡谲重重，归处亦非明朗。

&esp;&esp;可蔚起的人生从来不缺阴谋家与欺骗者，第九星轨的军事部署与秘密行动几乎占据了绝大多数，去伪存真、辨别真假几乎成了蔚起的本能，很多时候他们没有失误的资格，一旦行差踏错，会牵连更多无辜者。

&esp;&esp;所以，尽管毫无佐证，他却有一种预感，在这巧合到虚假的一切里，简秀是真实的。

&esp;&esp;百分之百的契合度，带来的不止互相吸引，更多的还有无所遁行；既然如此，换一种可能，另一种境遇，和这样的简秀相遇，蔚起扪心自问，他思考过这种可能。

&esp;&esp;恰好得见简秀一人，恰好偶遇橙花一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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