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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板上的血腥味仍然没有消散,海风一吹,就如冷不丁地吃了一口芥末,尖锐的气味化作武器直冲鼻腔黏膜。
许培没敢把阻隔器完全关掉。
一点一点往off的方向旋转,鼻腔实在受不了,就停下,把控着微妙的平衡。
还是没有闻到任何异样。
许培对异样的定义,是不属于这个场景的元素。
像广场上的硝烟,餐厅里的氰化物,放在当时的场景中都很突兀。而甲板上有着血腥味、酒水味、泳池里的消毒水味、偶尔从赌场飘来的硝烟味,都很符合当下的场景。
这里已经没有更多线索了。
前额又开始隐隐作痛,一阵眩晕猛然袭来,许培失去了感知重心的能力,身子不受控制地往旁边倒去。
贺亦巡连忙接住倒过来的许培:“还好吗?”
“没事。”许培揉了揉眉心,“去楼上看看吧。”
电梯已经恢复原样,上行过程中,贺亦巡神色如常地看着数字显示屏,显然这个空间对他来说稀松平常,并无特别。
但许教授不久前才在这里丢尽了老脸,实在没法像贺警官那么从容,索性垂着脑袋装头晕。
“你要是不舒服可以靠着我。”贺亦巡说。
“啊?”突如其来的搭话让许培条件反射地抬了抬头,结果空气的波动使稳稳散发着的杜松子气息变得飘忽不定,像是突然有了意识一般,忽浓忽淡地涌入许培的鼻腔,“算了,头更晕了。”
不一会儿后,电梯终于抵达楼层。
轿厢门缓缓往两侧打开,贺亦巡抬起胳膊,本想扶一扶许培的后背,谁知许教授突然健步如飞,唰唰走出去好远。
薛定谔的头晕。
靠近电梯的地方,两侧都是空房间,因为总有人进出,容易扰人休息,因此贵客都会往中间安排。
走到集中住人的区域,空气中的气味陡然变得复杂起来。
残留的发胶,拧开的饮料瓶,烟灰缸里的烟头,咖啡伴侣的白糖……
每一样气味都能跟客房完美融合。
等等。
有一样东西的状态不对。
白糖不是固体。是液态的甜水。
客房中的甜水只会存在于咖啡液中,但场景中没有咖啡,这一丝甜味是单独出现。
出现的位置也不对。在卫生间里。
难道有人在卫生间里喝糖水?
一个平平无奇的东西,放到不恰当的场景中就显得格外突兀。不过许培的阻隔器并没有全关,也有可能遗漏了别的信息。
他试图将阻隔指数再调低一些,然而把控这个平衡就像调节廉价旅馆里的热水器,超过一个刻度后就全是滚烫的热水,他不过往off的方向稍微旋转了一毫米,结果乱七八糟的气味骤然放大了百倍,冲击得他的大脑瞬间陷入死机。
“贺亦巡,”许培晃晃悠悠地抬起胳膊,伸向贺亦巡,“快,快扶住我……”
胳膊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接住。
一有了托付,许培再也坚持不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身体陷入了沉睡,但意识还有一丝残存。
许培能感到贺亦巡搂住了他,叫着他的名字晃动他的身体。
向来沉稳的嗓音里多了一丝焦急,正感慨原来贺警官也有着急的时候,许培突然感到自己的身体被立了起来,下巴挂到贺亦巡的肩膀,然后——
贺亦巡一手拉开他的衣领,一手在他的腺体上啪啪啪地猛拍:“醒醒,许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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