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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阿奎那抬眼看去,掌中的化妆镜清晰地映照出自己的脸——他惊得一抖,差点把镜子跌落在地。
&esp;&esp;这间藏在僻静街道的店面,门口招牌高悬着“蛇缠权杖”的医学图标。仔细辨认,那尾“蛇”有着窄窄的背鳍和两只短小的胸鳍,显然是一只鳗鲡,而草杖则被珊瑚枝取代——一望而知,这是一家专门面向水族开设的药房。
&esp;&esp;想不到这样巧,安雅推荐的药剂师竟然就是这里——就是那一次被袭击后、阿奎那特地绕远路去买检测试剂的地方。
&esp;&esp;走进那间整洁但冷清的药房,这次药剂师并没有倚着柜台生无可恋地发呆。
&esp;&esp;那家伙坐在店门前的矮凳上,正捧着一本封面磨旧了的小书专心致志地看着,脸上还带着那股游离于现实世界的人脸上常常会出现的、梦幻般的甜蜜笑容。
&esp;&esp;听到顾客的脚步声,这位伟大的医学家头也不抬,懒洋洋地说:“要买避孕药往左。要买性病防治药往右。要做堕胎手术往我头上踩过去。”
&esp;&esp;“……”阿奎那眯起眼睛看了看他手中、人物穿着像真理一样裸露的小说封面,“如果要买违禁艳晴刊物呢?”
&esp;&esp;药剂师抬头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这是直击人心的高雅艺术,不是什么违禁品——呃,兄弟,你这身打扮,看起来病得不轻啊。”
&esp;&esp;“我是安雅介绍来的……听说您是这一带最好的药剂师,对本族医学领域的疑难杂症十分精通。”
&esp;&esp;阿奎那一面说着,一面脱去帽子,摘下口罩,拉低风衣领口,最后拿下脸上那只大得几乎可以顶在头顶当伞的墨镜,露出了重重包裹下的真容——
&esp;&esp;在靠近眼周的部分,白皙的肌肤上,赫然长出了片艳丽如血点的鳞片。
&esp;&esp;他不情不愿地说:“我突然长出了奇怪的东西……”
&esp;&esp;药剂师眼眨也不眨地望着他。
&esp;&esp;“恭喜你,你染上梅毒了。”
&esp;&esp;他说。
&esp;&esp;
&esp;&esp;“……”
&esp;&esp;阿奎那无语至极地瞪着他。对方把手中的书“啪”地一合,爆发出恶作剧盒子里蹦出的拳击手套一样突兀刺耳的大笑声:
&esp;&esp;“我开玩笑的,因为你一脸惶恐不安的样子实在太好笑了。哈哈哈!被吓到了吧?”
&esp;&esp;阿奎那冷淡地说:“我既没有惶恐不安,也没有被吓到。”
&esp;&esp;他摇了摇头,转身想要离开:“看来我找错人了,告辞。”
&esp;&esp;“等等,你不想知道你脸上长的那玩意儿究竟是什么吗?”
&esp;&esp;“我不认为一个热衷于黄色刊物和没品玩笑的无证游医真能有什么好见地。”
&esp;&esp;红褐色头发的药剂师站起身来,以与自身血统(阿奎那已经知道他的嵌合物种是一只鳗鱼)极其相称的灵活走位,迅速拦在了阿奎那身前:
&esp;&esp;“别那么敏感,情绪会对生理激素产生很大的影响,就像你脸上‘那玩意儿’一样。”
&esp;&esp;“所以‘这玩意儿’不是梅毒了?”
&esp;&esp;“当然不是。就是不是我才敢开这种玩笑嘛。”
&esp;&esp;他哼哼唧唧地辩解道:“而且,我有王大学的药剂学学位,才不是什么江湖游医。”
&esp;&esp;阿奎那站定脚步,抱着手臂,狐疑地瞪着他。
&esp;&esp;药剂师耷拉着眉毛,凄恻哀怨地说:“体谅一下我吧,做这门生意,一年到头要见多少蠢货蠢言蠢语:‘医生,我长了奇怪的疣’‘医生,我的器官周围长了奇怪的疹子’,而我呢,不得不昧着良心,笑眯眯地和他们说:‘放心,你只是上火了。’‘当然、当然,你老公对你很好,绝不能是他传染的’真他妈的!我忍了多少次?我真想有一次、哪怕一次,可以指着他们的鼻子毫不留情地说:‘这就是梅毒!携带终生永远也治不好!等着病毒入脑发疯而死吧你!’”
&esp;&esp;“……”阿奎那无语地看着他,“我感觉我才是应该被付诊费的那一个。”
&esp;&esp;药剂师舒了一口气,稍稍平复激动的情绪,又恢复了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和颜悦色地对他说:“对不起,干我这行负能量太重了。首次咨询费用全免,我很乐意,毕竟你长的这玩意儿我一年到头见都见不了几回。”
&esp;&esp;“所以我脸上‘这玩意儿’……?”
&esp;&esp;“这是‘眼斑’,鱼类在求偶期的特征之一。可以说正是性病的反面。性病是过度放纵欲望的结果,而这是欲望没能顺利抒发的结果——换句话说,你的杏欲被压抑过头了。”
&esp;&esp;先是震惊,然后是悲怆。如果可以,阿奎那真想伏在柜台上失声痛哭。
&esp;&esp;药剂师没有注意到阿奎那痛苦复杂的心境,继续说:“除这个之外,你身上应该也出现了特殊的鳞纹吧?在腹鳍附近的位置?这也是伴生症状之一,科学规范的说法叫做‘婚姻色’,但很多人会把那种纹路叫做——”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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