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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很轻,但合上时很响。林承丘惊醒了,朦胧编织着的梦境被击打破碎,迷糊片刻,揉着后颈从床上坐起来。
在他的印象里,这是第一次看见谈蹇醉酒的样子。谈蹇的脚步看不出什么问题,西装顺手扔在地上,扯着领带往浴室走,眼神虚浮地从床上扫过,从他身上扫过。
林承丘有些惊讶地微张嘴,浴室传来水声,不到半分钟,谈蹇满脸是水地出来了。醉鬼先生脱掉鞋子躺上床,像个小孩似的,慢慢地将身体以最舒服的姿态蜷起来,偎向林承丘,把头垫到他的大腿上。
林承丘差点儿笑出声来,想了想,借睡衣袖口轻轻沾去他面上的水渍,摸摸发顶,替他揉按太阳穴。
谈蹇的身体缓缓放松,酒气不浅,让林承丘觉得不清爽,却也让林承丘觉得喜欢。
林承丘试着哄他:“老公,我带你去洗个澡好不好?”
谈蹇的嗓子里似有若无地发出一声应答,分不清是答应还是拒绝,只是一动不动,脑袋沉沉地依旧压着他。
林承丘乐得不行,摸摸他微凉的耳垂,又顺着他的眉尾抚过,低声一句“乖”。
谈蹇就在这个字后毫无预兆地开始撒娇了。
“承丘……你很好……”声音嗡嗡的,仿佛受着委屈,谈蹇的胳膊搂住了他的腰。
“嗯?”
“你很好……”谈蹇又重复一次。
其实林承丘不是没有听清,只是好奇且意外。
爱人的声音沉沉的出现在安静房里,卧室顶的灯光很晃眼,林承丘被压着腿,侧身够不着开关器,只好伸手掩着他的眼,笑着继续哄他。
“你也很好啊。”
“我不好……”谈蹇摇头时,头发蹭皱他的睡裤,“但我会……对你很好……”
林承丘心里醉了一坛酒。
吻不到他,于是抚摸他染着酒气的嘴唇,然后将手指,印到自己的唇上。
林承丘一夜好梦,梦里爱人温柔,把这一生所有的善与真诚谱写成诗,全部念给他。
直到天亮醒来,洗完澡的谈蹇从浴室出来,对上他的双眼,问出了把他戳清醒的一句话:“我昨晚回来,你怎么不在?”
林承丘:“……”
谈蹇不知死活还问:“你在哪儿?”
林承丘:“我在床上。”
谈蹇:“……”
林承丘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他,少顷,心有不甘,试探最关键的问题。
“你还和我说话了,一点儿都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了吗?”
说什么了?
谈蹇差点儿就脱口而出,索性危险的信号堵住了他的口。
“我爱你。”谈先生努力往正确答案靠拢。
林承丘笑场,揉乱本就没有造型的头发,重新倒回床铺里,抱着枕头懒得再理——结婚越久,再老实的人也能变得像根老油条。
行吧,不记得就不记得了,又或者,“我爱你”,也算勉强过关。
最起码他的爱人,在酒后吐真言的时候,还依然把他看作最为厚重的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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