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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行予仍旧处在昏迷中,并没注意到有人靠近了他。那人将他的衣袖掀起,然后把那些看起来像是野草的东西放在嘴里嚼烂了以后,细致地贴在林行予断臂的伤口处。
向青梧细致地观察到,伤口的断面参差不平,虽然被清理过了,但还是能看得出,伤口应该是由猛兽一类的东西撕咬过的。妖魔降世,生灵涂炭,他这条手臂说不定就是在逃亡途中,被食人的妖物撕扯下来的。
男人蹲在床前,上完药后,又将林行予轻轻地放在背上,背了出去。向青梧这才得以看清茅屋的真面目,这是修建在一座祠庙旁的茅屋,搭得歪歪扭扭,潦草随意,看起来并不能起到遮风挡雨的作用,似乎风一吹就能将这座茅屋吹塌。
向青梧狐疑道:“奇怪,他们为什么不去祠庙里,非要待在这么一个茅草搭得破房子里。”
苏宸安眼底很快地闪过什么,但很快就被他藏了起来。
男人背着林行予走得很轻松,没两步就来到一口井旁。他力气大得很,单手拎了一桶水上来,将一块儿方巾打湿,绞尽水后,给背上的人擦了擦脸。
这人看起来粗犷无比,但是这种伺候人的活却做得很细致。
做完这一切后,他又将林行予背了回去,万分小心地把人放回床上,他的动作是那样的小心,生怕稍一用力,林行予就会被他弄得散了架。
向青梧又看了好一会儿,全是这个男人围着林行予团团转,擦身换药。是在没事可做了,他就坐在床边,他也不嫌地上脏,就坐在那儿看着林行予发呆,也不知在想什么,就像完全了放空了神思。这副样子看起来愈发木讷敦厚了,这样一个人也不像是坏人。
向青梧松了口气,林行予的情况不好不坏,虽然断了一条手臂,但好歹有人在照顾他。
苏宸安收起水镜,“怎么样,这下放心了吗?”
林行予平安,他就放心了。可眉凌霜仍旧下落不明,邓林封印更是岌岌可危。向青梧霍然起身,眼神坚定,一言不发地往出走。
苏宸安连忙拦腰抱住他,问道:“你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是要去哪里?”
向青梧严肃专注地看着他的眼睛回答道:“去见明吾。”苏宸安比谁都清楚向青梧的心思,邓林的封印法阵没了阵眼,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动荡一回,除非有阵眼,才能彻底解除此患。
苏宸安也装作严肃的样子问道:“你找他去干什么?明吾这个人坏得很,你会被他骗得连亵裤都不剩的。”
向青梧说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儿?”
两人突然沉默了下来,说都没有说话,就维持着这样亲密的姿势。苏宸安还没来得及多感受一下手中的曼妙滋味,就被向青梧一掌拍开了。
向青梧双目一凝,目光如雷似电般的射向他,“你如实交代,我的剑身是不是你做的手脚?”自从找到平山海以来,向青梧不知尝试了多少回,办法都用尽了,但是无论如何,他都没办法重新回到剑身内。
苏宸安觉得他好像要被这道犀利的目光看透了,他朝向青梧的脖颈前看去,说道:“我说不是你信吗?”
向青梧想都没想,斩钉截铁道:“不信。”他将苏宸安给他的定魂珠从前襟掏了出来,剔透无瑕的灵珠,内蕴华光、流光溢彩,在向青梧凌厉锋锐神力的温养下,柔和的光芒也变得有些凌薄明锐。
“我的神魂已经稳定许多,这个你还是拿回去吧。”向青梧随手就要抛给他,却被苏宸安按住了。
他接过定魂珠,里面的修为已经被佩戴过它的主人吸收了大半。即便如此,这也是一颗好看的珠子。
苏宸安平直的嘴角向下弯了弯,眉眼淡淡,看似没有任何表情,但就是给人一种委屈的感觉。
“这可是我送你的定情信物,由不得你不想要。”
向青梧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反驳。趁着他还没有回过神来,苏宸安把珠子又塞了回去,怕向青梧再给他丢回来,苏宸安便亲自给他戴在脖子上。
向青梧没有阻止,他垂眸看向苏宸安的手指出神,莹白如玉的手指,指腹上还有薄薄的剑茧,无意中擦过他的脖颈时,还能感觉得到微泛着的暖意。
“我说过了,我自己的事自己会承担,你能不能不要插手。”
苏宸安斜睨他一眼,眼中充斥着严厉与责备,“承担什么?去当阵眼吗?”
向青梧没说话,就是默认了。
苏宸安看他这副样子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他继续说道:“你知道邓林下的那片火海有多可怕吗?你连化剑炉的真火都受不了,还想着去当阵眼。就你那小身板”苏宸安想了想平山海宽阔厚实的剑身,在一众灵剑、神剑中委实算不得娇小。
但他还是昧着良心说道:“就你那小身板,一被扔进去,立马就会化作真气,连渣都不剩”
向青梧想起前世这人在他面前飞灰烟灭的模样,他愤怒地大声反驳道:“你闭嘴!”
苏宸安不敢出声了,他觉得这个威胁太稚拙了,向青梧明显没有
被他吓到。
“那你呢?你当初跳出去,疼吗?”
苏宸安哑口语言了,但他反应极快,笑嘻嘻地回道:“一个男人,在心上人面前是不能喊疼的。”
向青梧闭上眼,从胸腹缓缓呼出一口长气,他颤着眉睫,气息不稳,就连声音都有些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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