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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注定不安宁。
宁远侯嫡次子遭到刺杀,这个消息实在太过轰动,惊得不少人惶恐不安,难以入眠。
上到知州、同知、通判这样的朝廷命官,下到衙门小吏,无一不为之惊醒,连夜起身,紧急投入办公事宜。
这一夜,灯火通明。
不时有衙役手持火把,来回巡视。
偶尔一两处阴影,更是让人草木皆兵,虚惊一场。
小官小吏草木皆兵,朝廷命官又何尝不是暗冒虚汗,心头惊慌。
宁远侯,那可是勋贵里的实权人物,属于是武将顶端的大人物之一。
并且,因其年纪相较于武将之首英国公要小一些的缘故,未尝不能是下一任武将之首。
如今,宁远侯嫡子遇刺,哪怕没有身亡,扬州官员也必须给个态度。
或者说,幸好顾廷烨没有身亡,否则就不是给个态度那么简单。
白烨与顾廷烨是同一个人,但注定得到的待遇不一样。
无它,就因为他姓“顾”!
通判盛纮更是一夜无眠,又是特意到庆丰楼安抚顾廷烨,又是带队亲自搜寻贼人。
若单单只是宁远侯府嫡子到扬州玩乐,盛纮甚至都不必亲自见人。
他好歹也是一地三把手,又是文官,侯爵嫡子没有官身,当作不知道就行。
但,遭到刺杀的宁远侯爵嫡子与没有遭到刺杀的宁远侯爵嫡子,意义却是完全不一样。
他是通判,职责之一就是维护治安,侯府嫡子遭人刺杀,真要较真他就是第一背锅人选。
这还了得?
而事实证明,扬州三大家族与官府联手一起找人,就没有什么是找不到的。
.......
翌日。
扬州府衙正厅,上挂“明镜高悬”匾额,煌煌大字,尽是官府威严。
通判盛纮神色凝重,端坐于主位之上,左右各立有三把椅子,知州、同知分别坐于左右首之位,顾廷烨和江昭屈居次席,余下两个位置上坐着的是陈辅与张辞。
涉及侯爵嫡子遇刺的大案,无论是官府,亦或是扬州三大家族,都非常重视此事。
不过,郡望大族这种东西,客观上可以存在,主观上却不能存在。
哪怕是做样子,你也得让“它”不存在,不能让“它”有太高的存在感。
也因此,这种审判的场景,三大家族的族长都不太适合出场。
经过商议,决定让江昭、陈辅、张辞三个小辈出场,名义上以“顾廷烨朋友”的身份出席,以表示对顾廷烨遇刺一事的重视。
衙役水火棍敲击青砖,回声如闷雷,堂外尽是凑热闹的人。
敲击声即过,又是惊堂木三击。
盛纮一脸严肃,大喝道:“带主嫌犯——白氏盐行掌柜白靖东,参与嫌犯白靖远,白靖成!“
盛纮平日儒雅归儒雅,但审判一事,他是专业的。
从九品边疆小官一路干到富庶之地的三把手,盛纮的业务能力确实很有水平,让人挑不出毛病。
话音未落,衙役拖上一个灰袍汉子、一个儒袍年轻人,一个蓝袍老者,儒袍年轻人与蓝袍老者都疲惫的低着头,一副以灰袍男子为首的样子。
“前些日子,白老太爷去世,其遗嘱是让独女白氏之子、今宁远侯嫡子顾廷烨继承家业,你心生不满,因而谋划刺杀顾廷烨,可是属实?”盛纮目光如炬,紧紧的盯着主嫌犯白靖东,厉声质问道。
白靖东缓缓抬起头,望了望周遭,心若死灰,没有搭话。
他也在扬州混了好些年,自然知道六张椅子上坐的都是谁人。
扬州三大主官,扬州三大家族嫡长子!
状元郎!
如此阵容,怕不是人都没抓住,罪就已经定好。
当然,他也的确是干了刺杀的事情。
“既是不肯开口,那就视作认罪。”盛纮沉声,一砸案板,举手投足间尽是莫大威严:“为表公正,来人,呈上本案证物,押上刺客。”
有衙役端出几柄染血的长刀。
有衙役抬上一具尸体,那是顾廷烨的替死小厮稚阙,他的尸体已经泡发,甚是凄惨。
有衙役压上几个疲惫的黑衣小厮,那就是刺杀顾廷烨的刺客。
有衙役端上一本册子,那是白家人与刺客的证词。
“证物确凿,刺客俱在,顾廷烨的小厮尸身俱在,证词俱在。”盛纮再拍案板,厉喝道:“白靖东,你可认罪?”
事实已定,真相大白,根本不存在辩得过的机会,白靖东干脆不再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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