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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麽,才一个月,你着什麽急,放心吧,我好着呢。”林宛如轻松道。
他们的声音渐渐远去,徐霁鸣恍惚想道:原来自己出生曾经也是如此被人期待的。
可是此刻他好想冲进去告诉他们,不要生,不要生,生了自己这一切的美好就会消失,可徐霁鸣做不到,他只能徒劳地穿过他们的身体,看着徐新茂高兴地抱着林宛如转圈。
下一刻,画面一转,居然又是医院。
徐新茂在病房门口不停地擦汗,急诊的手术灯亮了一夜,天快亮时病房里面终于传出来了婴儿的啼哭。
医生走出来,摘了汗湿的口罩。
“抱歉,大人没保住。”
徐新茂腿一软,险些跪下,他勉强站起来,冲进了病房,看见了林宛如面无血色的脸。
徐霁鸣的视野也跟着进去,他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面色发紫,那麽小一个,很丑。
徐新茂攥着林宛如的手,还没有接受这个事实。
护士在旁边收拾着东西,跟徐新茂说了一句节哀,不知道徐新茂有没有听进去。
护士要推着林宛如走了,让徐新茂看看孩子,她安慰道:“这位女士很爱这个孩子,最开始的时候我们问她孩子和大人只能保一个的话,要保哪个,她犹豫都没犹豫就说了要孩子。可是後来突然大出血,只能救下来孩子。想开一点,至少她还留了一个孩子给你。”
片刻後,徐新茂怔然地目送他们把林宛如的尸体拉走,片刻後也跟了上去,没有看床边的婴儿一眼。
徐霁鸣留在了原地,看着在那吸吮手指的小时候的自己,笑了一下。
原来在他出生前,还有一个人坚定的选择他,可惜那个人徐霁鸣从未见过她的面,却要一直生活在她的阴影里,徐霁鸣不知道这个选择是幸运还是不幸。
他想,要是死的是我就好了。
这样大家或许都会开心一点。
徐霁鸣骤然惊醒,发现自己的枕头湿润。
他开了手机,在自己的那条朋友圈下面看见了一连串的消息,徐霁鸣快速从头翻到尾,都没见自己想看见的人。
徐霁鸣又把手机放下,觉得这病房里有点空旷的吓人。
他这下真生出一些恐慌来,觉得不论是惨白的天花板还是某处的黑暗都像是吞人的怪兽。而他的心里空落落的,此时此刻尤其想见周孜柏,哪怕是听一听他的声音。
徐霁鸣觉得自己忍不了了,认错也好,什麽都行,他不想玩这种试探游戏了。他现在就要见周孜柏。
徐霁鸣直接给周孜柏打了电话。
无人接听。
他又切换到微信,试探着给周孜柏发了一个【在吗】,一瞬间的感叹号如此刺眼。
徐霁鸣心像被剜掉了一块,此刻的疼比那天晚上胃出血更甚。他自嘲一笑,想道,应该的,周孜柏应该早就厌烦了自己的试探。
门却在这一刻又被人推开了。
徐霁鸣满怀希望地擡头,发现来的却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覃冬卉走了进来。
她这几步走得风尘仆仆,脸上还有疲色,明显这些天因为新宛的事情殚精竭力。
覃冬卉见徐霁鸣醒着,二话不说竟然直接上手扇了徐霁鸣一巴掌,空气里传出一声脆响,徐霁鸣愣在原地,感觉右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覃冬卉这下明显没有留情面。
覃冬卉把包放在一边,“徐霁鸣,从前我不管你,是因为你爸还在。现在你爸不在了,按理来说也轮不到我来管你。”
她明显已经听书了徐霁鸣这些天的丰功伟绩,至少从医生那也听见了些许,徐霁鸣是喝酒把自己喝胃出血住院的。
覃冬卉叹了一口气,“但是你看看你现在是什麽样子?你这些天做的是什麽事情?我以为你做出的事情是因为你有打算,你有你自己要做的事情,可是你在干什麽?你的做法告诉我你原来一直是在逃避责任!新宛都什麽样了,你不帮忙就算了,你竟然还在这里自甘堕落!”
徐霁鸣捂着自己的脸,觉得覃冬卉说的每一句话全是实话。他在覃冬卉的视线中无所遁形,最终呐呐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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