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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
翻墨摆摆手,走至妘不坠身旁,暗自聚了灵力,尝试将她负起。谁知刚站起身,妘不坠便啪嗒一声又落进草丛中,一滩泥似的。
翻墨稍觉意外,面上掠过一丝尴尬神色,叹了口气:“你怎麽又沉又滑。”
阿玲阿朔二人对视一眼,皆微微一笑。阿朔已取了为采药备的绳索:“或许用得上这个。”
阿玲点头,两人便向那滩妘不坠走去。翻墨紧张上前一步:“你们做什麽?”
阿朔晃晃手中绳:“当然是帮忙把她搬回去治伤啊。”
翻墨一手负于背後,金光一闪,那支笔又现于手中,不过比先前所见缩小了许多,恰能被挡住。
她又将二人衣着端详一番,稍一回忆:“灵昭门?”
阿朔笑道:“正是!”
翻墨稍稍往一旁让开,仍是戒备着盯着二人,看她们小心将妘不坠绑至阿玲背上,艰难摇着铃,一步步往山谷外走去。
“要不……”翻墨看不下去,“还是我来吧。”
阿朔在阿玲身後托着,闻言连忙回头:“不用不用,翻过这座山就到了。而且我们药篓就在前边,到时候将她放进去就轻松了!”
翻墨擡头望望那屏障似的山脉,摇了摇头,心道反正也无甚急事,便默默跟在二人身後,任由她们去了。
灵昭门建在另一面半山腰,果真一登至山顶就望见了。只见昏暗天色里,一点一点灯火缀在那木楼干栏间,明灭不定,如灼灼星辰一般。
一条小路通往山脚,连着风雨桥,越过潺湲河流,对岸便是玲朔二人口中的寨子,错落有致的吊脚楼一层层往山上叠去,亦是灯火煌煌。
山风吹来,遥遥听得细碎铃声,却是从灵昭门中一棵枝繁叶茂形貌甚似枫香树的古木上传来。
“你们再不回来,我都坐不住了。”
一人焦急守在门口,见玲朔二人归来,终于松了口气,不禁轻声斥责。近了,瞧见药篓中赫然装着个血迹斑斑不知是死是活的人,蓦地一怔,再瞧见跟在後边面色阴沉的翻墨,又是一怔。
“你们这是带的什麽东西回来?药草呢,怎麽只有这麽一点?”
虽如此说着,语气间却已不见责备之意,只走近一步,仔细往药篓中看去。
朔玲二人已满头大汗,费力将药篓放下,上气不接下气道:“大师姊,我们在路上,发现有人掉进虿谷里了。去了发现这个姊妹好像受了重伤,我们解决不了,就,带回来了。”
那大师姊点点头:“行,把她放这儿吧。你俩赶紧去收拾收拾,瞧着弄得灰头土脸的。”
翻墨本以为自己要被认成邪祟,都思量好了要如何反应,不料她一句“什麽东西”草草带过,心间竟一时空落落的,随即後知後觉灵昭门几人身上也无仙气,气息与别家修士大不一样。
那大师姊一把将装有妘不坠的药篓提起来,看了眼翻墨:“你有什麽事吗?”
翻墨愣了愣,指指妘不坠:“我跟她一块儿的。”
“哦,那你可以先回去,等她伤好了就会回来的。”
翻墨皱眉:“不行。”
那大师姊稍觉意外,定定看着翻墨,等她说缘由。可翻墨却并未往下说,只将目光迎上,两眼眨也不眨。
那大师姊终于移开视线,叹了口气:“那进来吧。”
末了,她又轻声自语:“哪里来的古怪小姑娘。”
妘不坠衣上血迹已然干涸,只馀一片僵硬的褐红。那大师姊看清她面容,心下忽闪过一丝诧异,总觉似乎在哪里见过。
仔细回想一番,脑中隐隐浮现无影池前妘不坠所幻七八岁模样,不觉失笑,摇了摇头,只道是相貌相近而已。
定了定神,以灵力探去,结论却与阿玲一般无二。不仅如此,眼前人修为深浅竟也看不出分毫——此人身边带着这麽个古怪家夥,断然不是凡人,那……
难道衣上血是别人的?
她双眉微蹙,迅速瞄了一眼旁边蹲坐着的翻墨,见其神色淡然,并不见担忧或是焦虑之色,更觉惊疑。
翻墨自有察觉,随口问:“她怎麽样,还能活吗?”
那大师姊不答,却问:“你们从何方来?”
翻墨沉默片刻,道:“我们云游四方,说不清从何方来。”
那大师姊又问:“那她身上血迹从何而来?”
“血?当然是她自己流的啊。”
那大师姊微微点头,一挥袖净去妘不坠衣上血迹尘泥,转身从药柜中抓了些当归跟川芎,和酒煎了,喂她服下。
“她没什麽事,就是消耗太大了些,过两天就醒了。”
翻墨以为她要继续询问血迹由来,提前想好措辞,又一回落了空。于是沉默着,稍显呆滞地轻轻颔首,合眼养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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