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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中某根弦“噌”的断了,裴安乐哆嗦着摸出手机,扒拉了好几下也没能解开锁。
但裴安青及时打来了电话,裴安乐发昏的视线终于聚了焦。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柔缓的女声响起的刹那,她哭得委屈又无措:“姐……”
裴家很有钱,所有人都羡慕裴安乐和裴安青,因为她们出生在罗马,那是普通人一辈子都难以跨越的赛道。但没人知道,看起来光鲜亮丽的裴家早已支离破碎:裴安青极度厌恶她们的父亲,而母亲……裴安乐从没有见过,她对‘妈妈’的记忆只存在于小时候裴安青给她讲的睡前故事里。
姐姐身上有妈妈的影子。
裴安乐爱妈妈,更爱从小给予她关爱与照顾的姐姐。
所以,才不愿释怀、不肯原谅——她无法接受顾琼音对她的欺骗,更无法接受的,是顾琼音居然想利用她去报复她唯一的姐姐。
时隔多年,裴安乐还是和被分手那晚一样,崩溃又狼狈。
顾琼音拍戏坠马昏迷的消息整个热搜都是,连在国外的裴安青都知道,她温声安抚着情绪近乎崩溃的妹妹。电话那头隐隐传来婴儿的啼哭,紧接着就是裴安青稍显慌乱的脚步声,一阵窸窣后,裴安乐听见另一道熟悉的冷淡女声。
“安乐,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瞿云韶的语气平静,但说出来的话要裴安乐一僵,“总归是要面对的。”
总归是要面对的。
面对那些她不曾了解的事,面对顾琼音的爱,面对……顾琼音或许再也不会醒来的事实。
杨秘书她们还守在走廊,裴安乐哑声要她们回去休息,等人都走了,她抹了把脸,下定决心般的拧开了门把手。
顾琼音就躺在床上。
她伤得重,脑袋被裹得严严实实不说,原本漂亮的脸惨白得没有任何血色,脸颊上面还有大大小小的擦伤。有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吹乱了oga长长的发丝,微卷的发梢随着风轻轻扬起,又慢慢落回她的颊边。
就像是童话里的睡美人,虚弱而苍白,精致又脆弱。
裴安乐上前把窗户关小,只留了一道小缝。她坐在床边,小心地把oga散乱的发丝理好,看了她好一会儿,慢慢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你快醒来好不好?”
“顾琼音,我害怕……”
“我怕。”
没有回应,那个受她冷待,被她当做发泄对象的oga安静地沉睡着,裴安乐喉口哽了哽,满脸都是泪。
“琼音姐,你真的吓死我了!”
“剧组的保护措施太不专业了,要不是想着姐姐没休息好,我早就过来看姐姐了……”
“你们安静点,小顾要多休息。”
……
顾琼音的性格清冷慢热,但人缘意外的好。又送走一批前来看望的前后辈,顾琼音脸上的笑意隐去,只剩下疲惫。温声要助理早点回去休息后,她斜靠在枕头上,握着手机,眸光温柔。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被轻轻扣响,裴安乐携着一身风雪推门而入。
顾琼音一瞬不瞬地盯着门口,看见她,眼眸弯了弯,显而易见的开心。
她脸上的伤淡了很多。裴安乐想起刚醒来那会儿,后腰、脊椎再疼,顾琼音也一声不吭的,但知道自己伤到了脸,她就“变了脸”,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仗着裴安乐的纵容和默许一个劲儿地往她怀里缩,一会儿仰着脸咬她的下巴,一会儿用鼻尖去蹭,用温软到不可思议的气声语气求她不要嫌弃……裴安乐被她磨得没有办法,答应之后oga又凑过来咬她的耳朵,软着声调说“安乐最好了”、“好喜欢安乐”。
顾琼音现在怎幺这幺会?
被oga温柔的眼神看得脸红,裴安乐不自在地侧过脸,把带来的袋子打开,敛眸道:“抱歉,今天只有南瓜玉米粥。”她被公司的事绊了一会儿,等处理好后,顾琼音最喜欢的海鲜粥已经卖光了。
“没关系,什幺都好,安乐来了最好。”
oga的声音很软、很甜、细听还有一丝撒娇的嗲意,直听得人心都要化了。也许是意识到裴安乐对这样的自己没有任何抵抗力,顾琼音在她面前越来越软,越来越娇,哪儿还有半分外人熟悉的清冷模样?
裴安乐没有说话,只是坐在床边拿出粥碗和勺,一板一眼地准备喂饭,表情很镇定,但藏在发丝下的耳尖悄悄红了。
顾琼音眼里的笑意更深,没再去逗她,坐直身子,在裴安乐吹凉了粥喂过来的时候张嘴吃掉。
好甜。
好喜欢。
她们都没说话,病房安静,只能听见细小的吞咽声和呼吸声。又舀了一勺粥喂到顾琼音嘴边,她这次却没有吃,眼里的酸意越发汹涌,哽咽一下之后就聚成了泪。
就像做梦一样。
不、不是梦。
就是真的,安乐还是从前温柔体贴的安乐。
好开心……
顾琼音想笑,眼里的泪却愈加的多,于是她连忙垂下头想要遮掩,但肩颈颤得更厉害。
裴安乐眼神复杂的看着她,心里微微释然。再遇之后,顾琼音似乎变得越来越爱哭,可明明高中那会儿,她老是用冷漠和无视要自己哭……摇了摇头,裴安乐笑了一声,“顾琼音,你的眼泪怎幺这幺多?”
她的语气里没有嫌弃的意思,满脸都是泪痕的顾琼音吸了吸鼻子,“你亲亲我~”
手腕被抓着,oga温润细腻的掌心肌肤熨得裴安乐眼睫一颤,心里飘浮出奇异的愉悦和满足——她从来没见过顾琼音这副样子,没有高中那会儿的冷漠疏离,也没有再遇后的过分卑微讨好,好可爱、好乖。带着浓重鼻音的嗔语娇极了,落在空气里比棉花糖还要甜些,唔,茉莉的味道也好香……
发烫的耳根红得厉害,裴安乐喉骨轻轻滑动了几下,起身,一只手遮住了她的眼睛,薄唇落在她的唇角。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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