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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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节（第1页）

&esp;&esp;沈未辰也是心惊不已，问道：“门外是谁？”

&esp;&esp;顾青裳摇头，李景风高声道：“外面是什么人？找我有什么事？”

&esp;&esp;“在下是夜榜的人！”门外那人的声音听着年轻，“我与阁下有过一面之缘！”

&esp;&esp;听说是夜榜之人，沈未辰与顾青裳不由得一惊。沈未辰伸手要拿凤凰，小腹却是一阵剧痛，只觉头晕目眩，竟起身不能。顾青裳忙按住她道：“妹子别急，还有我。”转头道，“衡山顾青裳，敢问先生，是收金买命来了吗？”

&esp;&esp;屋外那人道：“不是！打从李兄弟进了甘肃，我们就盯上他了，只是顾忌沈大小姐武功盖世，这才不敢冒头。眼下时机到了，特来拜会！”

&esp;&esp;李景风高声道：“我不认识什么夜榜的人！”

&esp;&esp;“在下冷刀李追，福居馆外也曾见过沈大小姐！”屋外人说道。

&esp;&esp;冷刀李追，就是杀了福居馆掌柜那人？李景风大声道：“你是来灭口的？”

&esp;&esp;屋外人道：“我家主人想请你去做客，不害你性命。且随我来！”

&esp;&esp;沈未辰咬着牙，问道：“若……若是不肯呢？”

&esp;&esp;屋外人道：“沈姑娘，你现在保不住李兄弟。夜榜也不做赔本的买卖，何苦为难？”

&esp;&esp;门外显然不只一人，若真要捉人，只怕凭顾青裳一人难以抵挡，李景风更不想为两人添麻烦，起身道：“我跟你们去！”

&esp;&esp;沈未辰大急，顾不得伤势，起身抓住李景风手臂，道：“你这不是……去送死吗？”她伤口剧痛，体力流失，脸色惨白。

&esp;&esp;李景风与她分别，心中万般不舍，但终有一别。这十数日与她同行，李景风实已心满意足，分别早晚也无差别。

&esp;&esp;顾青裳拉住他道：“你别冒险！”

&esp;&esp;屋外人道：“李兄弟，你出来吧！别让我们进去请你！”

&esp;&esp;李景风道：“照顾小妹。天水城不远，你们先过去。”又道，“小妹，保重。”说完推开门。顾青裳望出去，门外站着十几名壮汉，服色各异，各自提着灯笼，为首一人佩着一把漆黑的刀，与彭小丐的黑刀却不相同，只是刀鞘漆黑罢了。

&esp;&esp;顾青裳心中一惊，来人比自己意料中更多，只凭自己与李景风两人，当真无法抗衡。若在平时，大不了拼命杀出，可此时还有个重伤的沈未辰要照顾。

&esp;&esp;虽说不伤性命，可夜榜的承诺谁会当真？此去不知生死如何。沈未辰自知无力拦阻，不由得心中一恸，顾青裳也自咬牙切齿。

&esp;&esp;屋外朔风阵阵，扬起漫漫黄沙，李景风跟着那群壮汉渐行渐远，灯笼的火光在暗夜中渐渐稀微，终至不见。

&esp;&esp;夜黑风高

&esp;&esp;跟来的人一共有十二个，各自提着一盏脂皮灯笼，前后左右簇拥着李景风，倒似保护着大老爷似的。今日晴朗少云，月光映着道路，加上这些灯笼，把身前左右五丈方圆照得跟白天一样。

&esp;&esp;为首的是冷刀李追，一年多不见，李景风渐渐忘记这仇人的模样，此时勾起回忆，福居馆那段惊心动魄的经历重又浮现。对绝大多数江湖人来说，或者在九大家治下，夜榜的任务里，这只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谋杀，但对李景风来说，那却是生平第一次遭遇生死关头。那日之前，他从没想过自己年纪轻轻就会像只蝼蚁似的死在一间破落客栈里。也是在那天，他首次见到沈未辰，就此一见钟情。

&esp;&esp;要再说起来，打从夜榜派出箭似光阴——这名字还是二哥在船上告诉他的——刺杀点苍使者，伪装成瞎子蛰伏于福居馆时，他的命运就改变了。

&esp;&esp;“你为什么要杀掌柜的？”李景风冷不丁来上这一句，“他就是个普通掌柜，又不认识什么人，也指证不了谁。”

&esp;&esp;“我不知道这么多。”李追没回头看他，语气也是冷冷淡淡的，像是随口回答李景风一个不重要的问题似的。

&esp;&esp;李景风没再说话。这段路很长，这些人似乎也不打算骑马，根据他们之前所言，似乎早在自己一行人进入甘肃时就盯上他了，也不知是怎样监视的。他心里盘算了会，他得罪的都是大门派，应该不会为了杀自己这样一个小人物去商请夜榜。听他们所言，是请自己去作客，可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做夜榜的客人？

&esp;&esp;走了快一个时辰，李景风下午刚经一场恶斗，还未充分歇息，不由觉得有些疲了。这些人沿途也不说话，气氛虽不至于凝重，却着实不舒服。

&esp;&esp;约摸走了十余里，后边两名壮汉忽地停步。李景风回头望去，两人一左一右站在道旁，提着灯笼守着来路，瞧着是把风模样，他于是知道目的地将要到了。

&esp;&esp;目的地是间大屋，从一旁荒废的马厩瞧来，应是个废弃驿站，里头漆黑一片。一行人停在屋前，两人站至老驿站对面路旁，四人绕至屋后，另有两名脚下不停，又向前走出五十余丈才停步，暗夜中仅存隐约可见的细微火光。当然，那是对普通人而言，对李景风来说，既然有灯火，这样的距离便足够看得明白，这前后各两人的配置乃是把风之用，若是遇着尴尬人路过，灯火便是信号。

&esp;&esp;李追与另一名壮汉守在门口，示意李景风进入。老驿站里弥漫着灰尘的气味。说起来，灰尘并没有气味，但李景风吸着鼻头有些发痒。北方的干冷天气维持住这破旧驿站仅存的尊严，没让它透出腐朽的酸臭，里头能拆的东西大抵都拆光了，空荡荡的连盏油灯都没，只有微弱的月光与门外两盏灯笼的微光从门窗透入。

&esp;&esp;黑暗中，一条人影正坐在地上，嘴里嚼个不停。他面前放着两个酒杯跟一个小坛子，还有一封油纸，盛着几块肉干。

&esp;&esp;“招待不周，请坐、请坐。”那人见李景风进来，囫囵一口将肉干吞下，伸手在棉袄上抹了抹，示意李景风坐下。李景风见那人约摸四十来岁，额骨与脸颊方正，下巴却是突出，像是个五边形，鼻尖处有道小疤，穿件厚重的黑棉袄。

&esp;&esp;“要不要喝点酒暖身。”那人道。这声音平稳敦厚，倒像是个寻常生意人，要不是鼻尖上那块疤突兀，路上撞着，谁能想到他做的是刀口舔血的买卖？

&esp;&esp;李景风坐了下来，地板上有些湿，他也不以为意。他今天刚经历了比死还痛的煎熬，早将生死看淡，何况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抵抗无用，不如看看对方大费周章找来自己有什么目的。

&esp;&esp;只是对方如此客气，反倒让他捉摸不透。

&esp;&esp;那人倒了一杯酒，递给李景风，李景风接过饮下，但觉香味浓烈。他不是个善品之人，不分优劣，但毕竟当过店小二，知道是上好的白干，与这破驿站当真不搭。

&esp;&esp;他本已走得满身大汗，酒入喉中，更觉温热，也稍稍舒缓了口渴。

&esp;&esp;那人又问道：“吃点？”

&esp;&esp;李景风拿起一块肉干，放进嘴里，只觉入口香甜，比崆峒铁剑银卫发放的干粮好上许多，只比青城船上朱大夫垂涎的那些肉干稍次。

&esp;&esp;“有水吗？”李景风问。他走了一晚，口干舌燥，又不想喝醉。

&esp;&esp;那人笑道：“拿水来！”

&esp;&esp;门外走进一人，递上皮囊，李景风接过，咕噜噜灌了一大口，将皮囊递还，道：“多谢。”对方接过皮囊，又回去门口站着。

&esp;&esp;“李兄弟真有胆色，果然是少年英雄。”屋内那人似乎对李景风很满意，“莫怪能在重重守卫中击杀秦伯阳。”

&esp;&esp;“你们找我做什么？要杀我？”李景风也不知道该怎么客套，单刀直入地问。

&esp;&esp;“在下姓黑，你叫我小掌柜便是。”那人道，“兄弟是直爽人，在下也不拐弯抹角。兄弟现在身上背着崆峒、泰山两个门派的仇名状，还有华山、嵩山的通缉，天下虽大，想找个容身之处却难，尤其是北方。小兄弟这一路走来，应当遇到不少麻烦吧？”

&esp;&esp;小掌柜接着道：“夜榜虽小，却愿意提供一席之地，供小兄弟栖身。”

&esp;&esp;夜榜找上自己，李景风既讶异也不讶异。他早听说夜榜会召集一些亡命徒，那些被九大家通缉的，或者因某些原因不被待见的，都会投靠夜榜。讶异的则是，自己武功算不上高明，这样的人夜榜也会有兴趣？

&esp;&esp;“我不会加入夜榜。”李景风摇头道，“没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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