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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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2页）

&esp;&esp;苏熠确实是她喜欢的类型。一直都是，从没变过。他和顾谨这种类型。

&esp;&esp;她和顾谨之间没有争吵，没有背叛，只有漫长的沉默与碰撞。他们像两颗错轨的星体，再走下去注定会湮灭彼此。

&esp;&esp;霍昕问她，顾谨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巧合。这是她无法细想的问题。

&esp;&esp;顾谨曾经对她很好，甚至现在也依然很好。她现在能体面地生活、写作，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离婚时，顾谨坚持替她争取到版权分成。哪怕她当时一心想了结，甚至净身出户，他依然坚持按比例切分，而他自己保留技术股份并承担了后续产品迭代的风险。

&esp;&esp;她不敢细想。她无法接受顾谨很爱她这件事。明明那份爱让他们都很痛苦。在他的目光中，她无法坦然地走向另一个怀抱。

&esp;&esp;那不是爱，那必须不是。只有他不爱她，她才能继续相信爱。

&esp;&esp;水声哗哗，顾谨没有动作。一个碗，一双筷子，早就洗好了。

&esp;&esp;她从前总喜欢在他洗碗的时候抱着他，碎碎念着积攒了一整天的话。她喜欢他挺阔的肩膀，结实的肌肉，喜欢他洗碗时沉默不语。可最终也是这种沉默把她压垮了。

&esp;&esp;她说“压抑表达，就是阉割自我”。而他却习惯用沉默自证。

&esp;&esp;他在每一段关系中都扮演着外界期待的角色，一个好丈夫，一个好同事，一个好儿子。唯独不是他自己。

&esp;&esp;他在她眼里黯淡了。

&esp;&esp;沉默是会传染的。她为了避免冲突，也开始沉默了。她不再追问，不再表达，不再问他：“你怎么想？”

&esp;&esp;她感到窒息。她无法接受她的自我在婚姻中消解。

&esp;&esp;可顾谨不是一开始就这样的。如果顾谨是在她的情绪风暴中变得沉默，苏熠难道会不一样？

&esp;&esp;不。他的沉默不是沉稳，也不是克制，而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顺从。

&esp;&esp;所以那不是爱。那是他对婚姻关系的顺从。

&esp;&esp;“回去换件衣服吧，别着凉了。苏熠该回来了。”

&esp;&esp;你不用非得好起来的。

&esp;&esp;2024年5月12日

&esp;&esp;【我闻到了和你很像的味道。】

&esp;&esp;2024年8月11日

&esp;&esp;【哼！】

&esp;&esp;“你休息吧。我帮你把这里收拾一下。”顾谨背对着她，收拾着厨房的垃圾。

&esp;&esp;“不用了，我一会儿自己弄就行。”

&esp;&esp;“他没那么快回来的。从昆明到这里，最快也得三个多小时。”顾谨停住了手上的动作，侧过脸对她说，“估计日落之后才能到吧。”

&esp;&esp;“那你自己待会儿，我去他那边休息吧。”

&esp;&esp;叶星依然觉得，与顾谨共处一室有些别扭。但她也明白，他需要留在这个空间里缓一缓。

&esp;&esp;他湿透的西装搭在椅背上，白衬衫和蓝色领带是从前她买的。那是一条桑蚕丝领带，领尖处有一个地方抽丝了，是被她的项链扯到的。后来，她又买了一个领带夹，但顾谨觉得太精致了，一次也没戴过。

&esp;&esp;时间的针脚密密麻麻，把琐碎的日子缝成了漫长的人生。有时难免出错，但再怎么回针补线，也只是把伤口缝得更长。那些抽丝的地方，好像不去管也行，但终究是会散的。

&esp;&esp;看着他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她心里忽然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荒凉。从前顾谨总是在晚上才会出现在厨房，他让她把积攒一天的碗筷杯盘留给他洗。后来有了洗碗机，他也会陪她做饭，收拾厨房。只是两人之间的话越来越少。

&esp;&esp;他们之间的沉默，像无声的风，一点一点卷走那些抽丝的线头。如今回忆起来，竟觉得空空荡荡。曾经那么好的他们，居然也走到了童话故事的下半场。漂亮的国王放走阴郁的女巫，他们的人生，从此再无交集。

&esp;&esp;“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她对着他的背影说，“一直都是这样，也一直都活着，不是吗？”

&esp;&esp;顾谨停住了手头的动作，过了几秒才转过身来。一道刺眼的光从窗外斜斜照进他的瞳孔，他微微眯了眯眼，朝她走近了一步。

&esp;&esp;“这叫没事吗？你今天，差点溺在浴缸里……”他闭上眼，喉咙重重地滚动了一下，“星星，跟我回去吧。”

&esp;&esp;叶星抬头，看着他泛着血丝的双眼。“回哪里？”她压着声音问，“回得去吗？”

&esp;&esp;他们就这样对视着，谁也无法再开口。

&esp;&esp;叶星先移开了目光。杨姐的猫正趴在窗台上晒太阳。此刻她也很想离开这逼仄的空间，走到山坡上让阳光把她晒透。

&esp;&esp;她很想呐喊，想撕裂这片沉默，可她已经没有力气了。她一字一顿地说：“我会好起来的。有没有你，有没有苏熠，我都会好起来的。”

&esp;&esp;“只是，待在他身边，我会觉得没那么孤独，更自由一些。”她的眼眶也红了。

&esp;&esp;这是她提出离婚以后，他们第一次这样平静地对话。可他们之间的平静，总是像一记重锤，砸在两人的心口。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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