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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语辩僞真(上)
自六十年前绍兴和议以後,京兆府路以东的华州之地便尽属金人所辖。此地远离金人京都,更无战火侵扰,数十年来,当年仓皇逃难的百姓大多是故土难离,纷纷回到了本乡,这华州之地倒也是烟火缭绕。
华州华阴县南郊不过几里,有五座险峰如分瓣莲花,直直插入云霄,便是天下闻名的西岳华山。
历代君王曾在此封禅祭祀,敕建道观,山脚下的玉泉道观曾是陈抟老祖清修之所,更是华山险路的必经门户,当年也曾香火鼎盛,直到金兵南下,再到落入金人境内,才渐渐荒废。
如今战事未起,还是太平时日,慕名来此登山之人络绎不绝,玉泉院虽未修缮,却渐渐成了登山游人休憩补给之处,到得後来,竟在这道观里新建了酒馆,袅袅檀香换了醺醺酒气,十馀年来繁华竟犹胜往昔。
此时正值盛夏酷暑,玉泉院中破败的正殿前空无一人,倒是墙边树荫处一排摆着十馀张方桌,桌旁三三两两坐着客人,或是大醉酩酊,或是小酌闲谈,叫嚷说笑声此起彼伏。
夥计们从地下冰窖里凿下冰块,与杨梅一道放入酒壶中,便可消暑生津,引得一衆客人争相拍桌催促。
却见一个瘦瘪的老汉独自坐在一桌,一把拉住了上酒的夥计,带着几分酒气说道:“店伴,今日怎还不见掌柜出来说书?”却见那夥计陪笑道:“杨三叔,谢掌柜昨日大醉,想是还未醒酒。”
那老汉提过酒壶酌了一口,却是醉意更盛,拍桌说道:“老汉付了银钱,便是要听他说书,快去催来!”他这一喊,引得前後几桌都跟着吵嚷起来,几个夥计愁眉苦脸只是陪笑。
正争执间,却见青瓦砖墙後踉跄着转出一个布衣汉子,一手却仍是抱着酒坛,他身形削瘦,偏偏肚子隆起老高,胡须头发已大半花白,乱蓬蓬堆在脸上,只听他醉醺醺道:“催个什麽鸟劲!老子到了时辰自会出来。”
衆人欢呼声中,便见那汉子走到一方木台之後,一手将酒坛往台上一放,另一手却将惊堂木在台上一拍,院落中登时静了下来。
便见他双目一睁,脸上醉气倒少了几分,缓缓说道:“上回书说到,赵丶钱丶孙三位大侠振臂高呼,集结了三百义士,共赴濠州城,被那名将之後小吴将军接入了城中。要说此时,金兵先锋已在城外五里扎下了营,那领头的金将起了个好名字,唤作完颜福寿,他差人来下了战书,说金兵三日里就要来攻城。三位大侠与小吴将军商议一番,那赵大侠竟是连夜入了金人大营,割下了完颜福寿的人头来。”
只听衆人一片叫好之声,那瘦瘪老汉提起酒壶饮了一大口酒,大笑道:“杀得好!”却跟着一头醉倒在桌上,引得衆人一阵哄笑。
这玉泉院虽在金人境内,但华山脚下素来无官军驻守,又趁着言语不通,这酒肆掌柜便公然在此间讲述这抗金往事,酒馆中常来的熟客们虽是翻来覆去听了无数遍,每次讲到这赵大侠割下金人首级时便会大声喝彩。
那说书的谢掌柜讲到兴奋处,抱起酒坛,猛灌了一口酒,便又继续讲下去。此後这情节却是急转直下,讲的是那赵钱孙三位大侠率领江湖义士助官军守城月馀,眼见粮草用尽,城中军民已要啃食草根树皮,却仍不见後援送来粮草。三位大侠与小吴将军商议之下,想来是被朝堂中主和的奸臣从中作梗,断了援军粮道,为今之计,只能弃城南逃。
一衆客人听得悲愤交加,大骂奸臣误国,却见那说书人举起酒坛咕嘟咕嘟饮了好几口,才放下酒坛,长叹一声,说道:“奸臣误国自是可恨,卖友求荣却更是阴险。那赵大侠找来钱大侠和孙大侠,要他二人率领江湖义军留守濠州城,他却去护送官军先行撤退,还哄骗说要亲自率援军来救兄弟。他这一去便了无音讯,只留下濠州城三百义士困守十馀日,已是矢尽粮绝,仍不见赵大侠归来,无奈之下只得冒死突围,却被金人暗中设伏,可怜三百热血男儿,竟只逃出四人,馀下都死在乱军之中。”
一片哀嚎声中,那说书人打了个酒嗝,冷冷说道:“後来有人打探,那赵大侠却因护送官军有功,从此与朝堂攀上了关系,定居在临安城,被封官受赏,後来还将女儿嫁入了官家,竟从此一步登天,在庙堂江湖都是身份显赫。”
此言一出,客人更是污言秽语,大骂那赵大侠,却忽听清脆的声音穿透叫骂声,冷冷说道:“当日濠州城粮草尽绝,官军羸弱,百姓惶恐,是赵大侠主动提议亲自断後守城,三百义士群情激昂,纷纷请战,倒是馀下两位大侠极力劝说赵大侠护送军民撤退,再求得援军来相助,何来哄骗一说?”
衆人皆是转头看向说话之人,却见一个白衣少年独自坐在一桌,面前只摆着一壶清茶。他擡起头来,只见这少年剑眉星目,容貌极俊,双眸间却射出清冷寒意,牢牢盯住了那说书人。
只见那说书人脸色陡变,用力揉了揉眼睛,嗫嚅了几声,竟说不出话来。那白衣少年站起身来,只见他身形挺拔,腰悬长剑,向那说书人走了几步,又冷然说道:“官军百姓离去之时,分明给三百义士留下了半月口粮。赵大侠护送军民撤出前线,便马不停蹄入了临安,四处叩首哀求,总算求来了援军出征,便立时独自反身赶回濠州,誓要与江湖义士共生死,一路累毙了三匹骏马,到得濠州城下时,却见城已被金人攻破,城外尽是义士尸首。”
那少年顿了顿,又踏上一步,缓缓说道:“赵大侠心痛欲裂,却恰巧从尸堆里救下了还未咽气的钱大侠,带回临安治伤,这才知道有人不听赵大侠之令,在第十三日上擅自率衆弃城,又不走大路反走山野,才中了金人埋伏,那擅自弃城之人却先用轻功翻山逃走,留下那三百义士几乎全部牺牲。敢问这位掌柜,那擅自率衆弃城的莽夫丶临阵脱逃的鼠辈,到底是姓孙,还是姓谢?”
少年最後这一句冷声喝问,便似卷过一阵透骨寒风,虽是酷暑晌午,竟也听得衆人汗毛倒竖,只听啪的一声,那说书的谢掌柜手中惊堂木掉落在地,他颤声说道:“一派胡言!二十多年前的旧事,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儿如何知晓?”
只见那少年冷笑一声,缓缓说道:“小侄沈拂衣,乃是临安沈家次女,先行见过谢师叔。谢师叔口中卖友求荣的赵大侠,听来倒像是在污蔑家严,名讳沈江。小侄自幼便听闻当年家父与师伯吕晨丶师叔谢沧在濠州并肩抗金之事,每次提及,家父便沉痛哀悼,长恨没有及时求来援军,深责自己未能救下断後义士,每每教诲小侄勿忘前辈先烈们忠君爱民之举,却不知谢师叔为何要在此颠倒黑白,指鹿为马?”
酒馆客人们尽皆骇然无语,目光来回落在这扮了男装的美貌少女和那说书掌柜身上。却见那说书人呆呆望着少女,藏在乱发里的双眼中先是一喜,随後却是神情一变,竟显出了悲愤之色,颤抖着抱起酒坛又饮了一大口,却被酒水淋湿了前襟。他迟疑良久,才恨恨说道:“故人之女有如此风姿,沈大哥这些年过得好威风好快活啊!”
那少女却昂然睥睨,双眸中满是鄙夷之色,冷冷瞥了这说书人一眼,转身便走,却不是要走出酒馆,反倒是想穿过院落进入华山。
那说书人大喝一声,说道:“往哪里走?”只见那少女转过头来,冷笑道:“师叔自在此讲述昔年荣光,小侄不敢叨扰,自去登山便是。”
只见那说书人脸色陡变,猛地一拍桌子,便扑向那少女,酒馆客人见他每日醉得脚步踉跄,却不想这一扑竟身法如此迅捷刚猛,无怪当年竟能与大侠沈江一同统领江湖义士相助抗金。
原来这谢掌柜本名谢沧,每日说书讲得皆是被扭曲的亲身往事,想到这抗金义士竟堕落至此,衆人皆是摇头慨叹,更是暗自为那美貌少女捏了把汗。
眼看这谢沧扑到那少女身後,一爪已抓向她後心,却见那少女纤腰一转,便闪开了这一击,跟着横臂一架,轻描淡写间便化开了谢沧後续的一掌,双臂相接,便见谢沧被震得连退几步,一跤坐倒。
衆人相顾震惊,江湖之人都曾听闻临安沈江大名,原来他沈家的二小姐竟已这般了得,足见盛名非虚。
那少女却看也不看一眼,擡足便行,谢沧坐在地上呆了片刻,忽地脸上杀气大起,跳起身来,一把抓住了酒旗字招下的旗杆,在地上用力一顿,便震落了酒旗,露出旗杆上闪着幽光的枪头,竟是一杆红缨长枪。却见酒馆中馀下四个夥计见状,也不知从何处取出了刀剑,并肩而上,拦在了那少女面前。
那少女全无惧色,伸手按住腰间剑柄,却不拔剑出鞘,转过身来淡淡说道:“谢师叔以刀兵相见,想来已全然不顾及故人情谊了。”
只见那谢沧颓然一笑,却挺了挺手中长枪,说道:“好一个故人情谊,你沈家攀龙附凤之时,便已先不顾念往日义气了。谁给老子酒喝,老子便为谁出力!”
却见那少女脸色一变,双眸瞬间罩上一层寒霜,刷的一声,长剑出鞘,冷冷说道:“谢师叔不许小侄上华山,莫不是在替山顶的人看门?”
她自开言以来便字字清冷,但这一句中却透出了极重的杀意,那谢沧与四个夥计情不自禁便各退了一步。
却见那少女微一沉吟,眼中闪动着怒火,压低了声音说道:“谢师叔愿意给金人做看门狗也就罢了,还写信将昔年兄弟骗来此间,想来是吕晨师伯不肯同流合污,你才叫人去杀了他?”只见谢沧微微一怔,说道:“我……我几时杀了他?”
他跟着便如有所悟,仰头大笑道:“死得好!这老书呆子躲在蜀中几十年,一门心思钻研他那字画,老子一片苦心,修书唤他来此间同乐,他反倒当面痛骂老子一顿,便拂袖要走,还说要出家做和尚,这老书呆子装什麽清高?明月楼神通广大,怎能让他这样轻易回去?哈哈!死得好!死了便解脱了!”
他笑到後来,语音已有几分凄厉癫狂,隐隐能看他眼角泪花渗入了花白长发之中。
只见那少女气极反笑,说道:“好,师叔不念旧情在先,须怪不得小侄无礼。你临阵脱逃,污蔑旧友,躲在此间灌黄汤,旁人原也管不着你。但你为明月楼做走狗,残害了吕师伯,姑娘这便送你也去解脱!”
话音未落,便见寒光闪动,少女手中长剑已点到谢沧面前,谢沧勉强用枪杆架开,向後退开两步,双腿错开,横过枪头,看步伐竟是要使出杨家枪法的起手式。
还未等他一□□出,便见白影一晃,那少女如影随形追至,一剑便刺入谢沧心窝。
只见谢沧脸上神情瞬间凝住,不敢置信的望向那白衣少女,脚下摇晃几步,却拄着长枪站立不倒,颤声说道:“当日……当日老子若是这般……这般战死在濠州城上,该有……多好……”说到此处,才抱着长枪缓缓跪倒在地,就此气绝。
馀下那四个夥计见这少女只用两招便刺杀谢沧,惊得转身便要逃,那少女纵身而上,几招之间,便将这四人尽数斩杀,出手狠辣凌厉,与她清丽俊秀的容颜判若两人。
酒馆中一衆客人已是吓得面如土色,更无人敢出一言,眼睁睁看着那少女仗剑穿过玉泉院的後门,踏入华山山径之上。倒是那姓杨的瘦瘪老汉醉伏在桌上,梦中哼唱道:“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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