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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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第1页）

十三娘的心跳在胸腔中狂跳，她紧紧抓住车厢内的扶手，但无法阻止马车坠入深渊。

十三娘紧紧闭上了眼睛，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水花溅起的声音。

下一刻，马车带着巨大的冲击力撞入了山崖下的深潭之中，水花四溅，马车迅速沉入水底。

破裂的木板狠狠蹭过十三娘的身体，蹭下几块皮，冰冷的水迅速涌入车厢，眼前除了水还是水，根本什么都看不见，十三娘感到一阵窒息，她拼命挣扎。

但十三娘不会水，挣扎只会让呼吸越来越困难，心神恍惚间似乎听到有人在叫她。

“十三娘！十三娘！”声音隔着层层的水幕，到她耳朵里时已经听的不够真切。

她的双腿使劲扑腾着，但无济于事，仍旧往更深的水潭中掉去，肺里的空气几乎要耗完，疼的要爆炸。

缺氧让她的神思已经有些恍惚，动作也慢了下来。

她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到了一道身影刺破蓝灰色的水雾，鱼一般灵巧的向她奔来。

天地好像在那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她只能看到青年越来越近的身形、听到自己鼓噪、躁乱的心跳声。

那根本不是什么戴着斗笠的马夫，落了水，假胡子掉落，严成懋瘦了许多的脸便完全露了出来，他一双眼睛亮如寒星，看着十三娘的时候，仿佛寻到了自己丢失的稀世珍宝。

他朝着十三娘伸着手，不管不顾的随着十三娘坠落的方向游去。

无数的水进了容的眼睛，让她分不清自己是否哭过，陌生难言的情绪搅得她心头发乱。

她从未想过，会有人替她做到这一步。

为了自己堵上一条命，真的值得吗？

十三娘情不自禁的也伸手过去，她紧紧抓住严成懋的衣襟，肺中仅有那口气也在强压下憋不住，整个人脸色也微微发紫。

冰凉的水没过全身，两人向着更深处下坠，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窒息感让十三娘心口都开始发疼，头部也因为缺氧而似是要裂开。

十三娘不会水，更不会换气。

青年一手紧紧搂着她，扣住她的后脑朝她渡气，一边两腿向上蹬。

潭水深深，严成懋一个人尚且吃力，更不用论还带着十三娘一个成年人，但他的手死死的抱着十三娘，一刻也不曾放开过。

他的脸色隐隐发青，后背绽开的血肉被泡得发白，他本就病过一场，刚刚还在和黑衣人的缠斗中受了伤，也不知是以何等的毅力将十三娘往水面上拖的。

水下的世界一片幽暗，只有零星的阳光从水面透下，为这混沌的世界带来些许光亮。

十三娘的视线暗了又明，再次醒来时，感到身体随着轻微的摇晃而起伏，耳边传来阵阵水浪的声音。

她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布置精致的船舱内，阳光透过帘布的缝隙，洒在光滑的船板上，闪烁着柔和的光。

船舱内陈设考究，墙上挂着精美的织锦，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木香。

十三娘懵了一会，一时间只觉得浑身各处都疼，她最后的记忆还是在水里，怎么一觉醒来到了这。

这时，船舱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少年微微逆光，一袭绣满暗纹的团花锦袍衬得他身量挺拔，精致华美。他簪了发，看上去少了几分天真无辜，是有些矜贵的少年意气风发，通身的气派让十三娘有些不敢认。

十三娘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因为长时间的缺氧而显得暗哑，不太确定道：“小少爷？”

“嗯。”她一问，小少爷便笑了，圆而大的眼睛微微眯起，快走两步上前，拉住了十三娘的手。

“我……这是在哪，二少爷呢？”十三娘的脑袋发蒙，还沉浸在落水被救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冰凉凉的，连带着思维都凝滞。

“去往京城的游船上。”少年眸光融融，道：“他现在无事。”

“京城？”十三娘大诧，甚至都没注意到小少爷语气的转变，少了些稚童的天真感。

“唔，赵建文应当同你丈夫提起了此事啊。”小少爷摸了摸下唇，微微抬了抬眉，好像有些苦恼如何同十三娘解释。

十三娘的视线却已经落在了小少爷的衣服上，刚刚远处没仔细看，现在近了才发现，金丝银线所绣的暗纹，不是什么富贵吉祥的图纂，而是五爪金龙。

隐在衣服里，但威严不减，栩栩如生，象征着尊贵与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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