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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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1页）

&esp;&esp;他臊眉耷眼地坐在车上，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问道：“师父，那个李英……是不是真有啥问题？”

&esp;&esp;“不清楚，”关尧含糊地回答，“可能有，也可能没有。”

&esp;&esp;孟长青眼珠子一转，想起了自己昨天从舒文嘴里听来的传言：“师父，昨儿舒文姐说，那个李英，他是，是那场大火的……”

&esp;&esp;“没错，你舒文姐没说错。”关尧没有避重就轻。

&esp;&esp;孟长青大吃一惊：“师父，不会吧，他真是那个人？我，我还以为那人早死了呢。”

&esp;&esp;“死了算便宜他了。”关尧脱口说道。

&esp;&esp;“啥？”孟长青一怔。

&esp;&esp;“没啥，”关尧摆摆手，话锋一转，“当年李英没被烧死，火源地是他负责看守的仓库，那地儿离河岔子近，他身上烧伤了好几处，但人没死成。”

&esp;&esp;“那后来呢？”孟长青怯怯地问道。

&esp;&esp;“后来？”关尧顿了顿，“后来，他被判了无期，十来年前放出来了。你舒文姐知道，他去咱们所报过到。不过我不是户籍口的，也不管社区，所以一直没跟他打过交道，只在十一年前见过他一面。这家伙近几年老得厉害，我那天在火车上，居然没有一眼认出来，等在分局整理材料的时候才意识到是他。”

&esp;&esp;孟长青还是心地善良，他谨慎小心地问：“师父，这个李英……当年只是过失纵火，而且出来之后也没再犯过错，咱这案子不能跟他有关吧？”

&esp;&esp;“没有证据，就跟他没关，有了证据，就跟他有关，这不是你我能说得定的。”关尧一点孟长青，“好好开车，别瞎打听了。”

&esp;&esp;孟长青一缩脖子，就要专注看路，但旋即，他又想起了什么：“师父，今早我刚出家门那会儿，看到郁警官了。”

&esp;&esp;“他去你家那边干啥？”关尧立刻忘记了刚刚自己的要求，转头就问，“你家住工厂街，他去工厂街有啥事儿吗？他身体还没好呢，咋又出去乱窜了？你没叫住他问一问？刚在所里你咋不说呢？今早我给他发消息的时候，他咋没告诉我，自己出去了？”

&esp;&esp;孟长青一堆话卡在嗓子眼，到头来也只憋出了一句，他颤巍巍地回答：“郁警官说，他是去找人的，还问我，认不认识一个姓艾的老太太。”

&esp;&esp;姓艾的老太太，就在昨夜关尧发给他的二厂职工名单里，不止是她，她的儿子也在其中，只不过，艾老太太的儿子艾华正是9·24大火的遇难者之一。

&esp;&esp;走进艾家的大门，首先映入郁春明眼帘的，就是那张摆在餐桌正中间的遗照。上面有位年轻男人，面貌英俊，眉目舒朗，两块颧骨高耸挺立。

&esp;&esp;“坐吧，”艾老太太头发花白，身材伛偻，看上去和李英一个岁数。

&esp;&esp;郁春明侧身让了让，令刚找到此处的那菲先进屋。

&esp;&esp;“大姨，”那菲亲亲热热地叫道，“我们今天来，是想找您了解点情况。”

&esp;&esp;“都坐都坐。”艾老太太招呼道，“你们是来问艾华的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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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艾华是那个年代少有的大学生，这得益于他母亲，艾秀红，这个从首都一路来到扎木儿支援并扎根于此的勇敢女子。

&esp;&esp;如今已年过古稀的艾秀红坐在沙发上，神态中依稀可见当年的睿智与聪慧，她冲两人一笑：“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有人还能记起我儿子。”

&esp;&esp;这是个独身女人，她的丈夫死在了她刚刚怀上孕时的一次井下作业中，此后五十多年，艾秀红再未结婚。三十三年前，在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儿子艾华后，她便寡居至今。

&esp;&esp;不过，经历再坎坷，也改变不了艾秀红是个开朗慈祥的老太太，她为郁春明和那菲端来了自己煮的茶水，又不顾两人阻拦，送上了一大盘水果。

&esp;&esp;“除了我那几个留在扎木儿工作的学生，平常没啥人来看我，不用客气。”艾秀红和善地说道。

&esp;&esp;郁春明接过茶水，随口一问：“是林场子弟学校的学生？”

&esp;&esp;“对，我原先是那里的数学老师。”艾秀红回答。

&esp;&esp;郁春明记得，她曾教过自己这一届，不过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当时的艾秀红已不再年轻，面貌中也总是带着淡淡的忧伤。

&esp;&esp;那菲在一旁接话道：“林场子弟学校现在改名扎木儿实验小学了，我看那教学楼建得，蛮漂亮的。”

&esp;&esp;艾秀红笑了笑：“是蛮漂亮，可惜就是学生不多了。现在的扎木儿，一年能有几个学龄的孩子呢？人都快走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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