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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窈以为喊的别人,仍埋头前行,直到那人再唤:“云表妹,等一等!”
云窈驻足回头,见是齐拂意,吓个半死——自己是哪门子表妹?!
仆妇们都在这呢,她赶紧解释,绝无攀亲之意。
齐拂意见她手足无措,小脸煞白,感觉马上就要哭出来,连忙改口:“好丶好,不是表妹,我以後喊你云妹妹,总行了吧?”
他等了良久,云窈才飞快地点了点下巴。
齐拂意笑:“我住的仙馆离木樨小筑不远,正好顺路。”
云窈仰头张目,眼睛里像有一双刚喝完水的小鹿:可刚才二公子不是早回去了吗?
她疑惑但不敢问,怕得罪贵人。
齐拂意似也看出云窈疑惑,别脸咳了两声,支吾道:“我方才……去琴堤那边有事,才回来。所以反倒落在你後面。”
国公府偌大,云窈早不记得琴堤怎麽走了,低轻应了一声,算是相信齐拂意。
一路上,她大多数时候都低头盯着脚下的拼花石子,寡言少语,即将踏进木樨小筑就立刻同齐拂意道别。
齐拂意也不恼,和颜悦色配合云窈,她进去许久,他还站在原地眺望。齐拂意的书童忍不住嘟囔:“公子腿脚不便,还要绕路。”
云姑娘美是美,但人太畏畏缩缩。
齐拂意却颇为满意,笑着擡手,用折扇尖轻敲了下书童额面,木樨小筑外未开的桂树绿油油成荫。
*
齐宽那日是被擡回国公府的,乘坐的马车车厢里全是血水,血淋淋滴一路,看得单氏触目惊心,哭嚎不止。
他躺着下不来床,吃喝拉撒皆要人服侍,这一日再次喊疼,不愿用膳。婢女没辙,最後搬来单氏。
短短几日,单氏就愁生了一簇白发:“你什麽都不吃,还怎麽康复啊?”
“不吃!”
单氏只好从婢女手上接过碗,坐到床边,吹一吹乳白的鱼汤,不烫了,亲喂儿子。齐宽这才张嘴,但一会就喊:“娘——吃不下了。”
单氏扫一圈桌上:“旁的不吃,柴鱼汤最能养伤口,泥鳅长新肉,这两样得吃完了!”
在儿子面前她有无限耐心,一勺勺喂柴鱼汤和莴笋烧泥鳅,看着齐宽吃下去,就觉希望重燃:“你要多吃点,才能早些好起来。”
“爹呢?”齐宽边吃边问。
单氏垂眼:“你爹这几日都在家里没出门。”她四下张望,都是齐宽房里人,才道,“像是被拘住了,我问他他不说。”
齐宽不再言语,凭什麽他们父子遭难,云窈那小贱人却能被公主接走,护得好好的?
老天不公!
齐宽把泥鳅肉当云窈,重重咬了口解恨,却被没剃干净的小刺扎到,龇牙咧嘴乱叫。
“怎麽了?”单氏慌了神,待弄清原委,当即将服侍的婢女并後厨责骂一通。
她旁的不管,确保齐宽吃光泥鳅,喝完一满罐柴鱼汤才离去。
齐宽躺床上养神,一饱暖就思那什麽欲,加上整整七日素了七日,心念一动,就去拉旁边伺候婢女的手。
婢女慌张:“三公子——”
“臊什麽?又不是没好过?”齐宽噙笑,正想命人坐上,忽觉不对劲,心猛地一沉,却似悬崖百丈,始终坠不到底。
他明明兴致勃勃,那处却软塌榻。
少顷,屡试屡败,齐宽扯着嗓子喊:“娘丶娘!”
单氏刚回去洗头,湿发上的皂角都来不及清理,就慌慌张张再次走进屋内:“怎麽了?”
齐宽哭丧:“娘,我好像——不行了!”
“瞎说!”单氏当即否认,齐宽可是她的命根子。
自打齐岚软禁,二房就被没收了许多权限,主仆一概不让出府。只能请了位府医来瞧,白胡子大夫望闻问切後长长叹了口气。
叹得单氏心惊肉跳,齐宽心灰意冷。
“大夫,怎麽样?”单氏抖着声音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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