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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渊旁观般打量着她,倘若不是知道她是郡主,只怕要将她认作旁人了。
他比她高出一头,俯视的角度将她看得一清二楚,视线不自禁落在她的耳垂上,一片雪白肌肤如粉团捏成的,透着淡红色,琉璃耳坠莹莹生辉。
耳垂后方,在那耳坠穿过耳洞的位置附近,有一粒芝麻大的红色小痣!宁渊目光如被震碎了。
她是表妹!
这么看来,昨晚逃走的那名女子才是真正的新娘?
他的新娘子不见了,换做表妹顶替她,在这里陪他演戏。这也太荒唐了!
宁渊立刻就要揭穿她,话到嘴边,想起这事闹开来,表妹说不定会落下了欺君之罪,况且新娘已走,此时揭穿她于事无补,不如暗中看看她在玩什么把戏,又把话生生咽了回去。
“镇抚司指挥使严淮不是个善茬,是他非要纠缠我,我摆脱不得,求哥哥帮帮我吧。”云语容还在他怀里闹着。
宁渊听着怀中女子撒娇哭泣,垂在身侧的手缓缓移到了她的肩膀上,嗓音沉稳得近乎喑哑,“严淮纠缠你?”
“嗯!”云语容煞有介事的点头。
宁渊附在她耳旁,说:“我去杀了他。”
云语容抬起惊愕的眼,与他四目相对,见他眉弓饱满,青眉如剑,鼻梁高挺如一座俊峰,目光带着杀意。
窗外一阵凉风席地而起,吹得庭院里的芭蕉飒飒作响,云语容的衣裙被卷起来,霎时间好似要乘风飞走一般。
“这倒不必了。”云语容躲开他锋芒毕露的眼神,“你同意帮我了吧?”
“帮你赶走他?”
云语容暗想宁渊果然吃撒娇这一套,她稍稍一闹,他就松了口,又唯恐他真的一剑杀了严淮,说:“严淮约我在媚香楼相会,你且躲在暗处,倘若我不能说得他改变心意,你再出来不迟。”
“我答应了。”宁渊说,脸迫近她,“如何谢我?”
他鼻下的人中深而直,上唇有一个清晰的唇珠,唇形优美且水粉润泽,削弱几分男子的硬朗之气。
她被他抱在怀里,他的呼吸像春风掠过,云语容对上他的目光,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只觉得这目光温柔深邃,透着宠溺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暗示。
她忽然就无法移开目光了,心想他还是深爱着妻子的,刚才说休妻只是一时气话罢了。
鬼使神差的,她踮起脚尖,嘴唇向他的印去。
这表嫂她是一天也不想再扮演下去了,成败只在今天,她必然要给他所想要的感谢,他才会痛痛快快的帮她。
宁渊头颅往后躲开了这个吻,一派朗月清风,说道:“时辰不早,别让父亲久等了。”
宁家的正堂轩敞明亮,上方挂着一块写着“忠正贤良”的匾额,乃是御赐之物,彰显出宁家深得圣宠的底气。
大厅中两侧摆着名贵家具,宁玄身着青色白领宽大道袍,坐在一把太师椅中,神态镇静而严肃。
一旁是陪坐的是云安,见到云语容和宁渊并肩走来,几乎立刻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又硬生生逼着自己坐下。
云语容和云安四目交汇,云安眼中满是担忧慈爱,云语容想要宽慰他放心,只是碍于宁玄在场,不敢有所表露。
好在云安并未声张,应当是他提前看到了点心盒里的字条,他终究是爱护她相信她,没有揭穿她。
一旁,宁渊捧起一杯茶,道:“父亲请用茶。”
宁玄接过茶盏,揭盖饮用。
端茶的丫鬟来到云语容身旁,云语容端起茶托上的茶盏,向宁玄行弯腰拜礼,道:“父亲请喝茶。”
新妇敬了茶,往后就以父亲相称了,这是惯例,就算云语容再不自在,也不得不这么喊他。
宁玄对这位郡主媳妇倒是很满意,接过茶喝了一口,说:“听闻周王爷笃信道医,果然造诣非凡。老夫尝遍汤药,都比不上郡主所赠送的破格救心丹来得有效。”
救心丹?云语容一惊,该死的,怎么忘了这一茬了?
萧兰曦和严淮串通一气,她自己是不是真正的郡主还存疑呢,嫁到宁家居心剖测,她怎么会好心到给宁玄送救命的药?
云语容心道不妙,格外留心观察宁玄的气色,忽然嗅到一丝熟悉的奇异香味,心中不好的预感忽然就坐实了。
竟然是浮图毒!
萧兰曦在破格救心丹中下了浮图毒了!
这种毒药不易察觉,中毒之人起初令人精神焕发,浑身散发一种怪异的香味,等到日积月累侵入肺腑,再想解毒就已经来不及了。
当初云语容母女俩运气好,遇到像曲平那样的神医,可即使如此也付出了母亲一条命的代价,而且直到最后,曲平依然没弄清楚,母亲服下了成百上千副药,究竟哪一种配方才是解药。
所以他只能用母亲的血炼制血丹,压制云语容身上的毒性。
没有人比云语容更清楚这种剧毒的歹毒难缠,萧兰曦一出手就是浮图毒,她真是冲着刺杀宁玄来的。
宁渊见她眼珠乱动,思绪飘忽,不知在想些什么,提醒道:“兰曦,父亲夸赞你的丹药好用呢,愣着做什么。”
云语容回过神来,说:“父亲若不嫌弃,我再炼制几枚,请父亲服用。不知府上可有医舍可供炼丹?”
宁玄对管家卓良说:“你跟黄奇川说一声,是我让少夫人用他的炼丹房,医舍药材随取随用,尽量配合少夫人。”
卓良道:“小的记住了。晚些带少夫人去医舍。”
宁玄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锦程,听说语容这丫头也来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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