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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溪笑道:“郡主猜的不错。传闻许多年前,瑶虚神女邂逅了一介凡人,用神力化出瑶仙楼,与那男子长相厮守,直至她丈夫寿终正寝,她于亭中飘然而去。
“后世的风流文士登楼游玩,此地渐渐成了乐坊青楼。恰巧我母亲单名一个瑶字,父亲喜欢传闻中的故事,重金买下此楼,作为通海帮的信息联络处。后来我们举家迁居京城,转做粮业,父亲遣散通海帮,给了帮中兄弟安家银两,若他们还有意从事本行,可自购小船贩运货物。
“这几年旱情严重,河水干涸,贩运无法维持。旧时兄弟们不得已又重聚到瑶仙楼,自行重组通海帮,因此父亲命我们兄妹重返莲城,将此事妥善解决。”
宁渊道:“这么说,钱记米铺租用通海帮的马匹,是在照顾他们的生计?”
沈清溪道:“确有此事。只是不知何故,宁大人会尾随车队追踪至此,这些马匹有何异样?”
通海帮耳目众多,宁渊潜入瑶仙楼库房之事,被暗中盯梢之人察觉,禀告给沈清溪。
沈清溪独自一人守在库房外等候宁渊出现,礼数周到的请客叙话,询问他为何调查,可见她胸怀坦荡,并无见不得人的事。
宁渊审视着沈清溪,右手拇指在食指的鸦青宝石上摩挲,“那么沈小姐可要留意了,若是通海帮暗中为陈王做事,沈家必会引火烧身。”
沈清溪惊道:“陈王?”
沈家经商向来凭的是商场上的本领,并非投靠朝中勋贵,就连莲城本地的周王爷萧黎,沈家与其也只是平淡相交,更何况是百里之外的陈王?
沈清溪笃定的摇头,道:“万万不可能!通海帮向来本分,此事定有误会。”
宁渊道:“沈小姐为何如此肯定?”
“因为沈家与陈王……”沈清溪咬唇,露出为难的神情,似有不便明说的隐情。
宁渊道:“不必勉强。倘若沈小姐来莲城是为了通海帮,不妨去库房密道查上一查,以沈小姐的身份调查帮内之事必然便宜。”
沈清溪不语,一双秀丽双眸望着宁渊腰间的佩剑,良久才道:“此乃先辈恩怨,若是对旁人自是不便明说,但与宁师兄却不必相瞒。”
初次见到宁渊的佩剑时,沈清溪就认出了这把剑是昔日恩师宋白棠的佩剑,她也曾听恩师提起过他曾收一名少年英才为入室弟子,是她的师兄。
她与师兄从未谋面,但宋白棠绝不会把剑送给这世间的第二个人,眼前之人必是师兄无疑。
宁渊见她主动相认,应道:“师妹。”
云语容一直默不作声,此时忽然展颜一笑,恰被宁渊收入眼中。
宁渊不自禁脱口而出,“你笑什么?”
云语容笑容更浓,“恭喜宁大人又多了一个好妹妹。这沈妹妹端庄大方,比不得云妹妹孟浪无知,宁大人必然十分满意了。”
宁渊暗暗咬紧下颌。
沈清溪不解他们二人对话的意思,只是微微一笑。
云语容问道:“沈家和陈王可是有什么恩怨?”
沈清溪沉声道:“确有宿仇。我父亲的恩人挚友便是被陈王害死,父亲从未忘记此仇,禹州和庆州相邻,沈家的生意始终未进庆州一步。”
如此说来,陈王和沈家的通海帮应当是井水不犯河水,而通海帮中却出现了陈王私铸的马蹄铁,那只有一种可能,便是通海帮中藏有奸细。
沈清溪也想到了这一层,望向宁渊,诚挚道:“师兄若信得过我,我必将查明内情,向师兄复命。”
宁渊微微点头,道:“有劳师妹了。”
见宁渊信任,沈清溪褪去忧容。
通海帮出了这等乱子,若被朝廷彻查,恐怕会大难临头,幸好宁渊愿意相信她,接下来只需查清奸细,给宁渊一个交代,沈家这一劫也就过去了。
沈清溪心有余悸,愈加不敢怠慢,“方才瞧郡主身子不适,这厢房内备有软榻,还请稍作歇息。不过一个时辰,天就亮了,清溪再备马车送二位回王府。”
云语容尚未来得及回答,宁渊抢先说道:“如此安排合理,有劳师妹。”
“举手之劳,师兄往后唤我清溪便好。”沈清溪抿嘴浅笑,退出屋外。
厢房内只余宁渊和云语容二人,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去睡卧房,云语容靠在窗边撑着额头打盹,生生挨到天亮。
辰时,一辆马车载着云语容和宁渊出了瑶仙楼。
自昨夜起,云语容和宁渊便不再说一句话,两人共处狭窄的马车中,互相都感到别扭。
一出瑶仙楼,宁渊下车登马,按辔徐行,云语容则由沈清溪陪坐在车厢中。
云语容纵然困倦得很,脑中仍不住思索,一会儿回到王府,该如何向萧黎解释自己的行踪。
她本该好好在房中睡着,为何天亮时却从府外回来了?
瑶仙楼与周王府相去不远,云语容正思索着,马车停了下来,想是到了王府。
她掀开车帘,见宁渊骑在马上,高大的身影恰巧挡在她的车厢前,将她和车外之人完全隔开。
他挺直脊背一动不动,定定地望着王府大门。
云语容偏头从缝隙里观看,只见萧黎和陆南韵立在大门外,似在等候宁渊的到来,站在他们身侧的则是一位美貌年轻的女子,身形相貌与云语容殊无二致。
云语容手足发僵,血液瞬间涌上颅顶,此人竟是萧兰曦!
她回来了。
萧兰曦嫣然一笑,媚若朝霞,“夫君一夜未归,急煞妾身了。父王母妃都来迎你,还不快些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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