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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谋远去,尘埃落定,他把所有痕迹都抹去了,掩盖住他曾经放任自己去死的事实,这与亲手把她送进地狱有什么分别?
这一刻,云语容欲哭无泪,只觉得自己是个天大的傻子,她竟然还因为不能为他生孩子而内疚!
破晓时分,身边的那个人穿好衣服去赴早朝,云语容慢慢坐起身子,也准备起床了。
她坐到妆台前,铜镜中照出一张失败者的脸,窘迫、羞愧,她抬起眼眸,看见镜子里的人正无情嘲讽着自己。
她曾经无数次在这面镜子中看到过自己憧憬的目光,她相信那个人深爱着她,她享受着他的深情,也曾为了他敷粉描眉,只为他看到她时,心中和她一样喜悦。
可这些都是她的误解,是她太狂妄,自以为是的以为他会和她一样,把这份看清看得崇高。
可是怎么会呢,在他的眼里,只要她敢和萧景瑞勾结,有害于他,她就该去死。
他是怎么怀疑到她头上的呢?她以为自己瞒得很好,事实上,他早就发现了她身中剧毒,是不是也早就发现了她的身世?
在松鹭河边的农舍里,他对她露出那种闪着寒光的眼神,是不是因为陆斯臣?
她的心脏好像被人猛地撕裂,忽然啊的痛呼一声,把妆台上的东西都扫落了。
一地的珍珠玛瑙碧玉金银,断了线的珠子弹跳着滚向四面八方。她扶着桌沿,身子颤抖着,泪珠滑到腮旁。
晨起早饭后,医舍内新的一天和往常一样重复着,黄大夫在院中打养生拳,两名学徒在里间继续盘库整理。
学徒一男一女,都是十六七岁年纪,少年叫小龙,少女叫小翠。
云语容昨天和黄大夫打过招呼,今天径直来到里间,见了小龙小翠,道:“今日起我也来学医术了,二位算是我的师兄师姐了,有事让我去做,不必客气。”
小龙小翠连忙行礼,道:“表小姐,这里又脏又乱,我们来就好了。”
“这有什么,我要学医,就得从认识药材开始。”她笑着走到小龙小翠身旁,帮忙整理药柜。
小龙小翠见她随和,也就不避讳她的小姐身份了,小翠道:“那么,表小姐帮忙记录一下缺失的药材吧。”
“好。”
云语容说说笑笑,很快打成一片,她做事心细,从无遗漏倏忽,渐渐地,小龙小翠什么都肯让她经手了。
云语容对每一种药材都留心,尤其是那些贴着标签的瓶瓶罐罐。她相信,只要黄大夫曾经在那枚碧禾丹上动过手脚,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小翠要去整理书架上的医稿时,云语容阻止了她,说:“我刚好想熟悉医典,就让我来吧。”
小翠道了声好就退下了。
晌午时,云语容仍捧着一本医典阅读,黄大夫见她嗜学,不敢打扰,带着两个徒弟去用饭了。
听见三人脚步声走远,云语容放下书本,目光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她飞快的翻找起来,从书架到药柜,不放过每个角落。
陆陆续续地,她手里的证据多了起来,只差最关键的那一个。
她继续找,连一根针头都不放过。功夫不负有心人,最后她打开了黄大夫随身携带的医箱,从里面找到了一枚瓷瓶,上面贴着一张标签,写着:“曼陀罗解药”。
经过一个香甜午睡,黄大夫来到医舍,准备继续编纂自己的医书。
经过一个香甜午睡,黄大夫来到医舍,准备继续编纂自己的医书。
小龙和小翠仍在忙忙碌碌,把各种药材添补到空了的药柜中。
初夏午后,明媚的阳光有了些炽热,窗外绿荫渐深,徐徐微风送来草木清香。
云语容坐在靠窗的书案边,经过上午的一番学习,她似乎有些疲惫了,束手静静坐着,像是在养神。
黄大夫看了一眼云语容,心想她仅学了一上午就要歇息了,离用功还差的很远,到底是娇滴滴的少夫人。
他移开目光,弯腰在纸堆里找前几日的手稿。那是随手写下的解开浮图毒的记录,前后共有三次记录。
如今尘埃落定,他闲来无事,也该将心得整理入书了。
他找了两遍,目光越来越茫然,这些记录怎么会凭空消失了。
黄大夫有些着急,问小龙小翠:“你们动过这堆稿纸吗?”
小龙小翠尚未回答,云语容淡淡的问道:“黄大夫,你是在找这个吗?”
云语容举起几页稿纸,看向他,说:“这上面记录了解浮图毒的方法,对吗?”
黄大夫脸色骤变,恍惚间感到一滴冷汗从额头滑落,向小龙小翠吩咐道:“你们先出去。”
小龙小翠放下手里的东西就出去了。
云语容丝毫不意外黄大夫的反应,精心布置的谎言突然被她揭穿,怎么能不慌乱呢?
“表小姐,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医舍中的稿纸少说有几千页,未经整理胡乱叠放,这几页信纸极其重要,他不相信云语容是“偶然”发现。
黄大夫走到她面前,隔着一张书案,他一低头就看见了摆在桌面的几样东西,顿时像站在冰冷瀑布下,心道糟糕。
云语容将手边的东西,一件件指认给他,“曼陀罗毒、鲎鱼血、竹衣、曼陀罗解药……还真是齐全啊。”
黄大夫记得宁渊的嘱托,不敢松口,硬着头皮说道:“曼陀罗毒有些特殊,我有些好奇,就搜罗来研究一番。表小姐若有疑惑,等公子回来,他自有说法。”
云语容目光清明,不疾不徐的说:“我记得舅舅在世时,府上规矩严格,其中有一条就是不得语出无信。黄大夫在舅舅身边几十年,如今变了,证据就摆在面前,还能扯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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