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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菌感染呀,”季苇一也拉下口罩让张渊看清楚他的口型:“冯叔去世,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抵抗力就差,抵抗力差就容易感冒。
无懈可击地解释。
除了坐在他斜前方的季津侧过头来瞥了他一眼。
张渊看着他口罩底下泛着点青色的嘴唇和苍白的脸静默不语。
人在病中气色当然不会太好,但季苇一总让人感觉不仅仅是感冒发烧时的那种狼狈。
而是气血不足造成的惨淡,淡得就好像这个人可能会在太阳底下蒸发掉。
浅蓝色的医用口罩遮挡住憔悴,季苇一把口罩又朝上拉一拉,只当张渊接受了自己的解释。
刚要聊聊就把天聊死,他一时也想不到还能说点什么。
张渊仍笔直地坐着,倒是季津总不放心他,三番五次转头过来看。
看得季苇一有点毛了,刚想说你歇一会儿吧我还能跳车跑了不成,就听见张渊道:“换换?”
跟季津说的。
小伙子很有眼力见。
季津巴不得近距离盯着季苇一,立刻就应下。
季苇一本来硬要张渊坐在自己身边就是怕季津念叨他,看一眼身边的张渊,还是没有提出什么异议。
看起来坐他旁边怪不自在的,不如放他自己一个人放松一点。
季津对张渊的眼力见十分受用,也嘱咐他两句可以把座椅放平。
见人不动,干脆按调节钮给他把靠背多少放下来一点。
坐到季苇一身边,仗着张渊耳朵不好听不见,正大光光明地议论他:“幸亏失信人子女不限制出行,要不然他都买不了这里的票。”
又说:“摊上这种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提起这茬季苇一就头大:“回去好好帮他查一查吧。”
在顺利地诱拐到张渊之后,他和季津仅在桦城多停留了两天,就在医院挂水之余完成了和程秋说定试戏事宜,确认张渊在桦城的各种社会关系等一系列准备。
顺便帮张渊查了查征信,如冯成业所说,他有个欠钱跑路的爹。
房子抵了银行,剩下各种网贷乱七八糟,光明面儿上能查到的就有不少。打听到张渊还曾经遭遇暴力讨债,猜测他爸在当地还借过高利贷。
总之一团乱账,万幸张渊当时还未成年,账也不能直接算在他头上。
暂且把事情吩咐给别人去查,在张渊面前并不多问。
季津皱着眉头:“失信也罢了,这几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可别在外地背了案底。”
那才真是埋了大雷。
季苇一冷哼一声:“万一电影真火了,八成又要回来认儿子帮他还债。”
季津“啧”了一下,偏头看季苇一:“真惦记着火啊,我当你是为了冯叔。”
那天在医院,他倒也不是真的相信季苇一是在找贵人。只是明知道那话是打发他的,他还是吃这套。
季苇一双手叠在身前,他们出发的早,这会儿太阳升高,他感觉自己的体温好像也跟着上来了。身体沉沉地发懒,语气也跟着变得有些黏糊糊:
“如果没有冯叔,不会认识他。但我是真的觉得他很合适。”
天时地利人和,合适到像是命中注定有那么个角色在那里等着和他相遇。
他说这话时,困劲儿有点上来,昏昏欲睡,没怎么过脑子,想到什么就说了。
旁边的季津却腾得一下坐直身体:“小舟,你不会还惦记着要当导演吧!”
他声音压得低,语气却很重,季苇一从瞌睡里惊醒过来,愣愣地看了他一眼。
尔后眯着眼睛轻笑:“当什么导演啊,太累,折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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