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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比我成熟一些。”张渊道。
他说得含糊,但是季苇一忽然明白了什么,悸动和震动一并涌上心头,紧接着的,是那股潜藏在身体深处的,巨大的虚弱感。
他一瞬间有种自己被抛到大海里被浪推着走的眩晕感,扶住桌角才稳住身体,闭上眼睛冷静了几秒钟。
再度睁开时,看到桌子上的蜡烛杯里,很安定的灯火。
没有狂风巨浪,他正好好的站着。
于是季苇一也用风和日丽般的平静语气重申道:“张渊,我和你是不可能的。”
第42章不要关门
“嗯。”张渊低头看着蜡烛,屋子里没有风,小小烛焰稳定燃烧,烤得他鼻尖有一点烫:“弟弟也可以成熟一点。”
这话无懈可击,哪怕连弟弟也不是,季苇一总没有理由阻止张渊以自己的方式变得成熟。
甚至正相反,如果他跟张渊没什么关系,他反倒不该对一个成年男人抽不抽烟这件事指指点点。
随着燃烧逐渐蔓延开来的的玫瑰香气中,季苇一开口道:“不要再试了,我不喜欢烟味儿。”
说完就自觉无语,现如今他也很习惯拿自己来要求张渊,无疑有利用张渊感情之嫌疑。可至少在这件事上,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办法。
张渊果然点头,当着季苇一的面儿把打火机扔进垃圾桶里:“好,不会再抽了。”
他的确偷偷试过,对烟草一无所知,就按照剧本上香烟的名字去附件的小卖部买了一包。
店主弯腰从货架底下抽出一盒给他,连同打火机共值八块五。这年头还用现金的人实在罕见,接过钱来的时候不免朝他多看两眼:“成年了吗?”
张渊点头,还以为店主责任心上身,预备掏身份证出来验明正身。男人却只是问问,把钱装进抽屉里。
他拿了东西就站在门口,借着商店门前的光摸出一根来叼进嘴里。点烟的动作是出现在镜头里的,拍摄之前,程秋找了剧组里一位老烟枪对他进行了长达一天的单独培训。
从含住烟点火到吸进第一口之前,张渊的动作都娴熟得过分。店主大概太闲,没有制止张渊在他店门前制造二手烟,反而盯着他的侧影:“年纪轻轻,抽点贵的吧,便宜烟伤肺。”
他话音未落,猛吸一口的张渊已经剧烈咳嗽起来。
得,还道是个老烟枪,原来是精神小伙初学社会人。
张渊咳嗽完,烟已经燃烧了一部分,抖落的烟灰落在他运动鞋上。他跺两下脚踢出去,又把烟含进嘴里。
第二口还是一样的呛,一样的咳嗽,白烟从嘴里喷出来的时候,有一种苦涩的味道。
这样反复几次,一根烟就烧完了。张渊没有再为难自己,他只是单纯想要试一试,在这个过程里,没感觉到愉悦也不理解为什么会上瘾。只要试过一次,就会明白人无法借助这个东西得到什么。
然而还是把剩下的烟和打火机都揣在口袋里,不知道会不会有下一次,从机场出来的时候,看到有打火机也随手捡了一个。
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就像不知道季苇一到底喜欢什么。
但是不喜欢什么倒是清楚了,季苇一不喜欢烟味,他就不会再碰。
季苇一看他乖乖丢了烟和打火机,心里颇觉满意。然而余光扫过垃圾桶里的只缺了两根的烟,虽然自己不抽,却认出那是目前市面上常见的烟里面数一数二便宜的一种。
愤愤拿起桌子上的蜡烛吹熄:真要学也不买点贵的。
白烟一缕,玫瑰香气中混入油烟味,季苇一在心里给它也打了个差评。
张渊问他:“下一个试什么?”
心情不好的时候,全世界的产品都有罪。季苇一放弃拿伴手礼泄愤:“不试了,你吃点东西,早点去休息吧。”
张渊点头了,眼睛却还追在季苇一身上,站定不动。
眼巴巴地写满了:去哪儿?
季苇一无奈:“我总不会在自己床上溺水。”
张渊不说话,光看着他眨眼睛:在床上也不是没出过别的事情。
“你不累吗?”季苇一怒道:“你不累我还累呢,我要去睡了。”
他猛地转身,吹干的亚麻色头发发尾擦过张渊的嘴角。动作太快造成的短暂眩晕里,张渊从身后扶住了季苇一的胳膊。
“干什么?”季苇一在眼前的黑雾散去之后立刻换上一副别烦我我要去睡觉的表情。
张渊松开他:“吃了饼干,要刷牙。”
“……我知道。”
都怪打火机,他真忘了。
*
留兰香牙膏把嘴里的巧克力味换成薄荷味,季苇一从洗手间走出来,又看到张渊在门口徘徊。
“我要睡了,你去洗澡。”他把商量的语气换成命令,执意要把张渊赶去休息。
张渊犹豫了一下:“你能不能……”他伸手拧着门把手,看起来很想把锁芯拆掉:“夜里能不能不要关门?”
说的是问句,但是他不自觉地身体动作泄露出心迹,整个人横在季苇一和门之间,大有种真要是关了门他要在门口蹲一夜的架势。
季苇一和他对视许久,终于漆黑瞳仁过分专注的注视下败下阵来:“好,你快去睡吧。”
信任一旦失去,就很难再找回来,更何况他半个小时之前还在浴缸里呛水了。好在张渊耳朵不好用,隔一堵墙,不会听到他夜里惊醒时急促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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