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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说,曾经是。
游乐园介绍单里的几个名字,我很熟悉。而羂索从不破坏自己地盘的蛋糕,会这么做的理由,大概率是这里的人已经不再为盘星教效力了。
我有点好奇具体发生了什么,不过羂索不是为刚才那些没营养的家常而来,他保持着嘴角上扬的弧度,朝我开口道:“长话短说,先看看你的身后吧。”
对方柔柔地将右手从袖中探出,露出一截细白的腕,此时我才看清,他的每一根手指间都缠着几道坚韧的银线,银线的尽头直通我身后的那面镜子,随着他一个屈指拉扯的动作,我所见过的那只人面牛身的咒灵就像是玩偶一样被操控着出现了。
“特级咒具,傀儡丝,能够远程操控咒灵的咒具。”他轻言细语,“终于到手了。”
日本的咒具大多数都是来自久远的平安时代,因为人才凋零,技艺传承断绝的缘故,高级咒具有一小部分被御三家收藏,更多则是在历史长河中下落不明,能够找到一样,都可以说是祖坟烧高香的结果了。
羂索又把手揣回袖中,恢复到一开始纤细柔弱的形象,说:“现在和你这样见面,就是利用了某只咒灵的术式,很方便吧。”
“的确很方便。”我歪了歪头,很快就不给面子地戳穿他,“所以,那只一级咒灵是您放出来的吗?”
“咒灵操纵使和六眼都在场,就起了心思稍微逗逗他们。”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暗红的眼瞳如同浸着血那般不详,“本来说只是扔颗小石头解解闷,但没想到你都成长到这地步了。”
“里梅说你是为了考核磨砺实力,我原本就当玩笑听了,现在——”对方语调微顿,朝我伸来一只手,那瓷白的柔夷落在我的发间,“我所认识的小裕礼,过去可没有一门心思变强的打算。”
“是因为遭遇特级咒胎的时候,在生死边缘游荡一回后,起了念头吗?”
我恭顺地点头,“是的。”
“那真是双喜临门的好事,那个转折点让你的身体恢复了健康,也难得有了干劲。”
“这么一来,得恭喜小裕礼才行。”
他言笑晏晏,具有磁性的女声很是包容,犹如在轻言细语引导孩子的母亲那般态度,何等温柔……也何等令人厌烦。
我还想说点什么,可惜这里的另一位观众并没有那样的闲心。
一旁,被银线穿透四肢的咒灵从口中发出一声低低的嘶鸣,躁动不安地意图发起攻击,我扔出一枚承影贯穿对方伸向我的前肢,再反应迅速地拽着它两只蹄子,就地来了个标准的过肩摔。
当我屈膝踩住这只咒灵的背脊,弯腰左手连同它的脑袋一起磕在地面。
咒灵咕噜噜转动的红色眼球还在恶狠狠地盯着我,如果不是顾忌到这是属于羂索的玩物,早该它出现时就直截了当祓除。
我皱着眉头,加剧脚底的力道碾了碾,有点不满地开口:“您养宠物就不能让这家伙听话点?太活泼了吧。”
“哎呀,这可做不到。”他摊开双手,很爽快地承认自己的能力不够,“辛苦你压制一下了,谁让咒具本身就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用。”
我:“?”
我满脸不解:“什么情况?”
“本来这东西就是唤醒了几个沉睡的老家伙,和他们交易来的。”
他温声说着足够让日本现今咒术界大地震的话,态度自然到犹如提及自己去了哪里购物的话题。
“谁知道会有着那么多的弊端呢,难怪他们给得很痛快。”
“傀儡丝本身是消耗品,制作方法早已失传。不能让咒灵真正意义的臣服,最长只能控制一个月。一旦解除控制,丝线便会断掉一根,之后就再也无法掌控曾经被控制过的咒灵。”
提到这些时,黑发「女性」用稍带遗憾的口吻发话:“不过,最让我失望的是,是没办法压制咒灵的能力,才标记了十几个人,诅咒的效力就控制不住地增强了,这种情况下,想培养合适的受肉躯壳,很麻烦啊。”
受肉,人类的**与咒物融合的结果,在日本咒术界就会被这样称呼。
而咒物,则是常年累月凝聚着诅咒的物体,大部分危险的高级咒物,都是由术师的遗骸制作出来的。
羂索口中所言的,唤醒沉睡的老家伙,也是用这样的方式复活——据我所知,他曾与众多咒术师达成束缚,在他们死后用他们的尸身制成咒物。
现有的记载中,几乎所有吃下咒物的普通人,要么被咒物本身附带的猛毒直接杀死,要么身体承受住了毒害,然后被咒物里的沉睡灵魂的取而代之。
结果,那些被诅咒的游客是他在尝试培养一批对咒物的毒性有耐性的对象吗?想要继续唤醒沉眠的老东西?还是说借此做些其他的实验?
情报太少了,暂且不知。
只能理解羂索这次找我是报着什么目的。
这家伙应该是提前安排了我的评级任务,想让我来处理掉已经开始不听话的二级咒灵。
至少由我来做,就算发现了什么也没有关系。
“您的意思我听明白了。”我用了点咒力施加在脚底,将咒灵挣扎的身体压下去,听着骨头咔咔作响的声音,抬眼问道:“您应该还不打算调离已经扎根在六眼身边的我,所以是东京这边遇见什么麻烦了?”
唤醒千百年前的咒术师,本身就是一项大工程,危险与机遇并存。
对于羂索而言,因为术式原因,我是他很重要的棋子之一,所以他暂时不会选择把我放在很危险的前方。
最大的可能,是他很下功夫培养的后方,盘星教出问题了。
“和小裕礼说话真省心。”他笑了笑,“星之子分会那里最近遇见了一些小小的麻烦,虽然不算严重,但领头的那群无能之辈,却说自己解决不了。”
“诅咒师们大部分是只会打打杀杀的蠢货。思来想去,还是交给你最放心了。”
“好的,我信了。”我漠然点头。
众所周知,当老板说这件事只能交给你时,不是真的只有你能处理这事,而是嫌弃你最近的工作量不饱和,决定给你加量。
“就算这样,也用不着特意跑这样一趟吧,电话通知我就足够了吧。”
“一个月了哦,父母想见见女儿的成长,有什么问题吗?”羂索披着不属于自己的人皮,脸上笑意不减,他用掌心抚摩着我的脑袋,用一种颇为怀念的口吻说:“这段时间我不在东京,所以没法亲自来见你。”
隔着发顶的那只手几乎没有用力,可偶尔划过太阳穴的指甲,却提醒着我能够轻而易举掌握要害的事实。
“又把我当小孩子?”我眼眸轻眨,露出困扰的表情,当场发表无用的口头抗议,“这可不是令人开心的发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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