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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浓,星辰淹没在城市的灯海中,朦胧的月光落在地上。
宴会渐渐地到了尾声,渐渐地有人打上招呼,各自起身离去。
酒过三巡,桌上,除了生病发烧的祝青辞,其余人基本都喝了不少。
沈有铮牙痒,似乎烟瘾犯了,便站起身出去,却没有吸烟,反而从口袋中掏出一根棒棒糖,塞嘴里滚着,蒋白止见他起身,便也一起陪着出去了。
众人只当他们小辈之间交流感情,殊不知,一出去,蒋白止便扯住沈有铮的衣领,问道:“你什么意思?”
透过他脸上那金色眼镜,隐约可见他那双素来沉静的眼眸似乎有些不悦。
“你看见了?”
沈有铮倒是不紧不慢,毫不心虚地用两根指头夹起手中的暖宝宝,晃了晃,表情很无辜,“他不是生病么?我给他递一个暖宝宝而已,怎么了吗?”
他看上去茫然而迷惑,好似蒋白止在大惊小怪,蒋白止过了好一会,才深吸一口气,冷淡而克制道:“他是戚珣的男朋友……你不应该跟他走得太近,像是方才,你为什么要帮他挡酒?”
“我助人为乐,难道有什么问题吗?倒是你,怎么管起我来了?我们不是一直约定不互相干涉吗?”
蒋白止盯着他,缓缓松开抓着他衣领的手,半晌,道:“我只是不希望影响我们几个之间的关系。”
沈有铮咬着棒棒糖,挑了挑眉,“是吗?话说回来,蒋少又怎么忽然关注起他来了?”
“上次易感期发作的影响?”
蒋白止闻言脸色一变,冷冷道:“不是。”
他顿了顿,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冰冷,缓和道:“我只是提醒你,离他远点,否则阿珣到时候找你麻烦。”
沈有铮内心嗤笑一声,两人站在门外,看着次第飘红的落叶,心思却各异。
宴会终散,戚珣今晚喝得太多,已经闭着眼睛坐在车上,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祝青辞刚准备走,戚奶奶忽然叫住了他,“小辞。”
祝青辞瞬间顿了顿,他回过身来,戚奶奶朝他走过来,忽然间,脖颈一暖,一个毛茸茸的围巾裹住了他。
祝青辞微微睁大双眼,那是一个蓝色的围巾,饱和度偏高,但是远远望去,很衬他的眼睛。
戚奶奶笑着道:“我亲手给你缝的,我就知道很适合你,小辞,你要多注重身体,知道吗?”
“嗯。”
祝青辞的脸陷在柔软的围巾中,像是一个小小的面团子,他弯了弯眼睛,“谢谢奶奶,你也是。”
只是戚奶奶站在路边,似乎要看他们远行,竟没有离开。祝青辞只能硬着头皮,与戚珣上了同一辆车。
他靠在窗边,正准备关门,忽然间,有人用力地挤了进来,祝青辞猝不及防地被挤到里面,差点扑在戚珣身上,又被人抓住了后领。
“奶奶,我的车坏了,我先蹭一下戚家的车!”
沈有铮十分不见外地挤了上来,朝窗外挥了挥手。
“你做什么……”
祝青辞睁大眼睛,他连忙扭头看了看戚珣,戚珣似乎已经因为酒醉睡着了,可他刚扭过头去,就有一只手把他的下巴掰回来。
一转头,就对上那双盛着浓谧绿意的双眼,正懒洋洋地弯着瞧着他,轻声耳语道:“搭个顺风车,小男友不会这么小气吧?”
门已经关上了,司机坐在前面,回头看了一眼,恰好与沈有铮对上双眼。
沈有铮朝他微微一笑,司机忽然浑身一哆嗦,想起什么不好的言论,连忙扭过头,升起挡板,隔绝了后座与前面。
引擎声低沉地嗡鸣后消失,车辆悄无声息地在夜色中游动,祝青辞回头看了一眼,背后,偌大的别墅依然灯火通明。
秋风卷起地面上的落叶,红枫在夜间簌簌作响,老人家站在昏黄的路灯下,微微笑着,眼睛长久地注视着他们。
她身影瘦瘦长长的,影子孤寂地拖在地上,向他们招手,一直到祝青辞已经看不见她了,似乎还挥动着手,似乎有些不舍。
可他们终将是要继续往前走的,只有因为年迈而走不动的她被抛在原地,除了目送离别,似乎也只能期待下一次重逢了。
祝青辞重新收回目光,山路有些颠簸,戚珣的头微微摇晃着,胃里的酒液混杂着食物,不断翻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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