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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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险路（第2页）

谢昭云脸色阴沉如水。烧毁浮桥，这是要彻底断绝他的去路！黑水河水流湍急，暗礁密布，无法泅渡，重新架设浮桥，至少需要三天！三天时间，断魂关那边可能已经天翻地覆！

“可看清歹徒来历？”谢昭云声音冰冷。

“他们……他们行动利落，配合默契，像是……像是军中好手！口音……有点杂，但其中几个，像是……像是北边草原上的腔调！”什长回忆道，眼中带着恨意。

军中好手？草原腔调？谢昭云眼中寒光一闪。京城某些人的手，果然伸得够长！竟然勾结了拓拔残部，或者雇佣了草原上的亡命之徒，来给他制造麻烦！

“殿下，怎麽办？绕路的话，最近的渡口在百里之外，而且同样需要渡船，未必安全。”林青忧心忡忡。

谢昭云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河边，看着奔腾咆哮的黑水河，又擡头望向对岸隐约可见的北境苍茫大地。时间！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飞速运转。师父萧烬带领的无间狱精锐应该已经提前渗透到了断魂关附近，但远水解不了近渴。

小姨徐飞燕的粮队走的是隐秘商路，未必经过这里。难道真要被困在这里三天？

不！绝不能！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形成。他猛地睁开眼，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林青！立刻派人，沿河上下游寻找！寻找所有能找到的船只！渔船丶货船丶哪怕是破舢板！有多少要多少！同时，命令所有人，卸下所有非必要的辎重！马匹丶铠甲丶多馀的粮袋，统统留下！只带武器丶干粮丶药品和最重要的文书！”

“殿下！您是要……”林青瞬间明白了谢昭云的意图，倒吸一口凉气。这是要舍弃重装，轻装简行，用能找到的所有小船，强行渡河！这简直是拿命在赌！湍急的河水，暗藏的礁石，随时可能倾覆！

“没时间了！”谢昭云斩钉截铁，“风家军等不起！按我说的做！立刻！马上！”

军令如山。亲卫们虽然心惊，但无人质疑。他们迅速行动起来，卸下笨重的铠甲，抛弃多馀的粮袋，只保留武器和几日的干粮。

同时，派出去的人很快带来了好消息：在上游五里处的一个隐蔽河湾，找到了十几条大小不一的渔船，还有两条稍大的货船！虽然破旧，但勉强能用！

“天助我也！”谢昭云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他亲自指挥，将三百人分批次登船。小船载人少，风险大，但机动灵活。他安排水性最好的亲卫掌舵，命令所有人用绳索将自己固定在船上。

渡河的过程惊心动魄。湍急的河水像发怒的黑龙，不断拍打着脆弱的船身。小船在浪涛中剧烈颠簸，好几次都差点撞上河中狰狞的礁石。

冰冷的河水劈头盖脸地打来，所有人都浑身湿透，冻得瑟瑟发抖，却咬紧牙关，死死抓住船舷和绳索。

谢昭云站在一条稍大的货船船头，斗篷早已湿透贴在身上，他却像一尊石像般屹立不动，紧盯着前方的河道，不断高声指挥着船队规避危险的暗流和礁石。

他的声音在风浪中显得异常清晰和镇定，仿佛定海神针，给了惶惶不安的军士们莫大的勇气。

“稳住！左满舵！避开那块礁石！”

“後面的船跟上！保持距离！”

“坚持住！对岸就在眼前！”

终于，在付出了两条小船倾覆，所幸人员被及时救起，只受了轻伤的代价後，大部分船只有惊无险地抵达了对岸。

当谢昭云最後一个踏上坚实的北境土地时，所有人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有种劫後馀生的虚脱感。

“清点人数！救治伤员！就地休整半个时辰！”谢昭云抹了一把脸上的河水，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沉稳。

他望着身後依旧咆哮的黑水河，眼中寒意更甚。这笔账，他记下了！

接下来的路程，虽然依旧有小股不明身份的骑兵骚扰，试图拖延他们的速度，但在林青率领的精锐亲卫面前，不过是螳臂当车，被迅速击溃。

谢昭云一行日夜兼程，风餐露宿，终于在离开京城後的第十三日，远远地看到了断魂关那巍峨而伤痕累累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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