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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的浪,平静盖着那过于高耸圆润的山包,藏住下面两点影绰的春。
她步伐一滞,进退两难,站在门边喊醒她,“周疏意,醒醒,水凉了会感冒的。”
好在她不是装睡,一叫便醒,挣开惺忪的眼睛,脸上茫然的表情仿佛一张白纸。
“不好意思,我……刚刚睡着了。”
“赶紧起来吧,浴巾给你放这里,我先出去了。”
见她看起来清醒不少,谢久放下心来,直接出去了。
浴巾就在洗手台边上,旁边还放了一套睡衣,以及……卸妆水和一次性内裤。
周疏意出来的时候,桌上还放着一杯热水,谢久跟她说:“给你倒的,趁热喝吧。”
她哦了一声,乖乖小口啜着,思绪却飘远了。
一点酒精,倒不是已经醉到要断片的程度。刚才的事她都记得,但难免在酒精趋势下行为不受控制。
比如平时她不笑,喝醉了就是很想笑。比如平时她话不多,喝醉了就是叽叽喳喳。当然上述两种情况,喝不喝酒都是这样。
她尽量让自己显得不怎麽心虚,“刚才喝醉了,有点乱说话……不好意思。”
“我说了,不跟醉鬼计较。”
谢久在整理桌上的杂物,抽空看她一眼,又低下头去,表情说不上和颜悦色。
“不能喝以後就别喝吧。”
很像教导主任,或者是她妈的那种语气,教育小孩儿一样。周疏意想顶嘴的,但找不到话顶。单纯没理。她悻悻地擡起手又放下。
“今天的事谢谢你了,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了。”
“去哪,钥匙没带,忘了?”
“我去住酒店。”
谢久没说话,只是停下动作看她。
周疏意被她看得不自在,抿了抿唇:“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卧室给你,我睡沙发。”
她不由分说地转身,拿过换洗衣服,往浴室走。
周疏意站在原地,喊住她说:“算啦!”
谢久回头,目光不解。
她双手一副无处安放的模样,“我先走了。”
说完不管谢久如何作答,开门便跑出去了。谢久没拦。
仿佛就是道吐在玻璃窗上的雾气,轻轻一擦便了无痕迹。那之後周疏意再也没来过这里。
人就是好奇的一种动物,倘若直白剖开我的不堪,你会觉得无法承受这种沉重。倘若由你来挖掘,你会感慨怎麽有人这麽像故事书,悲欢离合阴晴圆缺都写满,是不是你也可以参与结局呢。
她将乱糟糟的家收拾一番,水杯丶包装纸,都是被另一个人入侵的痕迹。跟她不一样,她会在第一时间把这些东西归位。
其实也没有多乱,她只是有些习惯了这个家的空阔寂寥。
一个人久了,罕见的热闹便成为奢侈品。明明她过去对此感到厌烦,但偶尔也会生出一两丝动摇。
差旅回来积灰的桌,养不了几天便干涸的绿植,每晚回家黑暗无光的客厅,构成她一个人的家。
徐女士总说她活了三十多年,一个人就跟没人爱一样。不是没人爱一样,就是没人爱。
谢久想着,又去阳台抽了根烟。
隔壁漆黑一片,仿佛从未有人来过,静得可怕。抽完一根烟後,谢久拿过脏衣服去洗,目光落在地上掉落的一个银色耳钉。
第二天谢久没有碰到周疏意,在家守了一整日都没有碰到。恰逢小长假,她猜也许是回什麽老家。听苏乔提过一嘴,她们老家盛産猕猴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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