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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顾怀天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我还真没想到。”
“以后遇到有未成年人牵涉其中的情况,每步行动之前都得考虑周全。”
年轻的实习警察连连点头,然后意识到在自家师父的角度并看不到,于是再次开口提议道:
“师父,那要不我换成便装,等到囡囡放学之后,再去找她?”
“你什么时候跟大何学的,怎么也成了个死心眼?”
郑彬回头瞪了他一眼,“有这个必要吗?囡囡是贯检的闺女,不是没有往来的陌生人,她开机后看到我打过电话,还能不回我吗?”
顾怀天本来行事就有些拘谨,这下被教训得愈加失了自信,连声音都小了下来:
“那,那师父,我接下来该做什么……”
郑彬虽然带起徒弟十分严厉,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刀子嘴豆腐心,见他这样,也就稍稍放软了语气:
“查案不急于一时,这么多天都熬过来了,不多差这一会儿。这样,你顺便也休息一下,待会儿就代我去趟刑技,看看小史那边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原本颓丧的实习警察,在听到郑彬要他去找史明之后,眼神明显为之一亮。
臭小子。郑彬在心里笑骂了一句。
他自己则指了指位于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你去吧,我进去一坐,有动静就到里面找我。”
顾怀天顺势望去,认出那是刚布置完没多久的干警心理疏导活动室,立即心下了然,识趣地不多废话,道声别转身就走。
徒弟离开前那个憋笑的表情让郑彬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他现在无心细究。几步来到活动室门前,郑彬盯着那块擦拭锃亮的崭新铜牌看了一会儿,然后才抬手,轻轻在门上敲了两下。
“郑彬,”门里的人像是早就知道来人是他,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来吧。”
郑彬推门进屋。
随手在沙盘里抓了把沙又放下,他在活动室外间转了一圈,看到角落摆了张音乐放松椅,二话不说便躺了上去。
凌凛此时也从里间走出,端给他新沏好的茶。
郑彬朝茶盏里斜了一眼,“我想喝水。”
“我收回刚才的话,你倒是真不客气。”
说归说,凌凛还是依言换上了温水,立刻就被郑彬仰颈一饮而尽。几口水硬是喝出了大碗灌酒的气势,看这人口渴成这样,凌凛心下好笑,不动声色地把分给他的茶盏换成了瓷杯,满添上水。
打从出警之后就滴水未进,此刻痛饮一番之后,郑彬满足地往椅背上一靠,咂了咂嘴,觉得凌凛这儿就是白水似乎也比别地方的好喝。
他看向在对面小几后坐下的友人,半玩笑半关心地问道:
“我说,你这是累掉色了?”
对方淡淡地看来一眼,倒也没有生气,因为确如他所言,风度翩翩的凌教授虽依旧优雅不减,神色之中却显露出一丝疲惫,眼下也有睡眠不足所留的乌痕——可见东大的考试月,不止是学生过得辛苦——没有多余闲暇继续美黑和护理,凌凛晒成古铜色的肌肤便褪成了浅上许多的巧克力色,一头银发也光泽黯淡,甚至在发根处露出了原生的金色。
“你也是,”凌凛回道,“最近都没好好休息吧?”
“说得就像什么时候好好休息过一样。”
郑彬自嘲了一句。
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人,郑彬也就不再掩藏自己的疲态。他摘掉警帽放到一边,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眉宇间倦意尽现,高大的身形倏然垮了下来。
“是因为手头的案子吗?”
“不然呢,”郑彬笑了笑,“还能是因为长夜寂寞孤枕难眠吗?”
他这时才看到在凌凛手边放着的是“熊偶系列案”的卷宗,不由一阵不满:
“宋局给你的?真是,他难道不知道你东大警局两头跑,已经忙不过来了吗,怎么还打算请你作侧写。”
“我没答应下来,但也不好拒绝,就收着了,”凌凛语气平淡,取过卷宗随手翻开,“没来得及细看,只粗略翻了一遍,留意了几处疑点。”
郑彬揉了揉眉心,“我跟你说,这个案子格外难缠,你不要碰。”
“怎么讲?”
“该咋形容呢,就是有一种梗塞的感觉……我们查了这么久,却没出什么实际的东西,总感觉不管怎么查,都深不下去。”
郑彬边说边伸手比划了下,“还有那个凶手,更是奇怪,有时我甚至怀疑究竟有没有这么一号人存在。今上午新发现的受害者先不谈,之前的三起命案,竟没有一户邻居目击有可疑男子进出死者家门,这怎么可能?总不能是凭空刷出来的吧?零散线索一大堆,却东拼西凑组不成一个具体的人,很久没遇到这种情况了。”
凌凛默默地听友人抱怨,听到“可疑男子”一词时挑了下眉。
“你们怀疑凶手是个男人?”他等郑彬说完,然后才问道。
“是啊。”
“为什么你们会觉得凶手是个男人?”凌凛又问。
“为什么——这不是很明显吗,”郑彬皱眉,“以暴力摧残女性躯体取乐,还往受害者下体塞入异物,典型的替代性行为,结合以往经验,凶手应该是个性无能的男人。”
凌凛哑然,随后笑着摇了摇头:
“难怪你们久查无果,原来是被思维定势困住了。”
“怎么讲?”这下轮到郑彬问出这一句。
银发男人见他绷起了脸,便故意学着某个知名脱口秀主持人的夸张腔调,逗他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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