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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萝掌心小心翼翼的托起网里的金鱼,她歪着头,思考片刻:“我叫冥萝。”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有人往这边来了。
琼华还没换衣裳,这些人的目标也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她的苻黛,那架势分明是想来打探对手的消息。
苻黛谁也没理会,甚至连眼神都不愿分出去,任别人如何搭话,都只看着她被冥萝抓着的衣袖。
没办法,这些人又把问题抛向了一旁的琼华。
琼华身量比她们要高出小半个头,她自然地揉了揉冥萝的发顶,虽然反感这些人的嘴脸,但考虑到还要向他们打听消息,并没有表现出来。
“我名琼华,是个散修。”她应道。
随意闲聊几句,有人提醒:“房中备好了门服,你们先去换上吧。”
上楼时,冥萝小声说:“鬼见青姐姐和这里的人认识,她没有和我一起。”
琼华安慰她:“没关系,过几日就能见到了。”
择贤庭的房间干净宽敞,分为二人间和三人间,琼华和苻黛分到的是二人间,连床榻都是连在一起的,只是中间隔着置放物件的一块略高些的长桌。
冥萝左看看右看看,忽然指着长桌问:“我晚上可以睡在这里吗?”
琼华愣了下,苻黛也转头看过来。
冥萝说:“她们好像不喜欢我。”
她来这里的第一天,觉得池中的金鱼很漂亮,所以抓了一只回房。
房中没有可以养小金鱼的地方,她怕小鱼死了,便将她放在了自己的茶盏中。
有个舍友拿错了茶盏,水泼了一脸,鱼也险些钻进嘴里,这之后再也没同她讲过话。
琼华看向苻黛。
苻黛也瞥了她一眼:“换房。”
琼华没想到她会答应得如此爽快,看着那双蓝眸,又移开目光,让冥萝先在此处稍候片刻。
她独自去同冥萝的舍友商量换房一事,刚要抬手敲门,却听见门内两人提到了芍韵的名字。
芍韵死得不大好看,连剑都毁了,璇霄阁严禁门内弟子议论此事,却管不住她们私底下八卦。
“她不是前几年从天剑楼脱颖而出当上镇派弟子的吗,竟死在了人间厉鬼手下?”
“谁知道呢,人世间的不平事还少吗,这些年都出了几只厉鬼了,若是怨气大,再来一个芍韵也不是对手。”
璇霄阁分为四个派别,医药系的青玉宗,剑修系的天剑楼,机关术的玄机门,还有音律系的妙音坞。
镇派之物受损,怎么也轮不到芍韵一个镇派弟子自作主张,她背后一定还有其他人指使。
琼华心下有了打算,这才敲响了房门。
房中交谈的声音瞬间止住,拉开条门缝:“你是何人?”
琼华表明了来此的目的,或许是担心她听到了方才的对话,两人没有表现得太强硬,很快便点头应下。
她们收拾好东西,两边换了个房间,冥萝欢欢喜喜地又去池中捞金鱼。
琼华看了看备好的门服,又看了看还是原来那一身服饰的苻黛。
“你先换吧。”她背朝屏风,开始整理东西。
苻黛拎起素色门服,显然不太喜欢。
她连白靴一块换上,或许是太久没有走路,步子慢腾腾的,走到琼华面前,比先前低了几分。
琼华看了眼又飞快移开目光,抱着门服去屏风后换上。
这个时辰,外面日头正盛,屏风遮得住身体,却遮不透影子。
苻黛凝视着屏风上投映的剪影。
琼华褪去衣裳的身形格外单薄,骨骼的轮廓如淡墨勾勒,甚至能看出几分嶙峋,像是一节未及长成的青竹,脆弱得一触即折。
她想起琼华面对冥萝时的怜惜。
冥萝十四岁被水鬼附身,长身体的年纪却两年不曾进食,所以孱弱得完全不像个十六岁的少女。
琼华也不过十七八年岁,无漆森之前被族人宠爱着长大,如今却和冥萝瘦得一般分明。
琼华换好衣服出来时,苻黛正倚在门边。
她摊开的掌心盛着一泊日光,纤长的手指被映得几近透明,素白的衣袂镀上金边,恍惚间终于有了那日鎏金佛像的神性,连垂落的发丝都泛着柔和的光晕。
琼华的脚步蓦地一滞,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浮上心头。
或许苻黛从来不是抗拒光明。
只是习惯了不能靠近,经年累月,连自己都信了这拒绝的假象。
这个永远站在阴影里的人,说不定比谁都渴望触碰阳光。
冥萝将抓到的金鱼重新放进自己的杯盏里,隔上一会儿就要去给它换水。
琼华这两日也打听到不少消息,其中就有关于鬼见青和她师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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