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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及神情一凛,叫了一声阿庄,门外的人并未回应,他只好走出去叫人:“阿庄,能否帮忙找两把锄头。”
阿庄这才应了声,很快找村民借来两把锄头,跟着苏及沿着井边挖地。
阿庄一边挖一边不解地问:“苏公子,我们这是在挖什么?”
苏及语气沉重:“挖人……如果我这次没猜错的话。”
“什么?!”阿庄震惊,“哪有在院子里埋了人的!”
苏及顿了顿:“唯有这样,才能解答井边的血迹。”
很快,土里挖出一截手指,那手指发白,比寻常人粗了一圈,苏及几乎能确定心里的猜测。
他缓缓吐出气:“这屋舍院墙过高,门外又有你看守,赵铁盈无法将尸体带出去,只好将人就地埋了。”
“啊?赵指挥使进过这里?!不对!为何赵指挥使要埋人哩?!”阿庄脑子混乱,都不知道该震惊哪一处了。
土里逐渐露出曾掌柜一张近乎面目全非的脸,还有整个比寻常人肿胀得多的身体。
阿庄饶是当过兵,杀人不知几许,却是头一次见到如此模样的尸体,吓得连连后退,扒着井边忍不住干呕:“我的老天爷……这、这是在水里泡了多少天才能泡成这样?比俺老家的馒头还白!”
苏及浑然不觉,他蹲下身察看,他想起上一次来时还没开始下雪,神情有些严肃:“这还看不出,多亏井水结了冰,这才让尸体腐化不多。”
阿庄差点跳起来,他望了眼一旁的井口:“苏公子,你说什么?!这、这尸体一直泡在这井里?!”
“没错,前夜赵铁盈趁着夜色翻墙而入,从井中将尸体捞出,就埋在了这里。”
“……”
“阿庄,你去叫人来将尸体抬去最近的义庄,我要验尸。”
苏及一身素色,身量单薄,乍一看风都能吹跑,阿庄却见他神态自若与白面馒头面对面,嘴里还说着要验尸,他张了张嘴,实在说不出什么来:“俺……俺这就去叫人来!”
苏及突然又叫住他,盯着那顶毡帽看了一会儿,问:“阿庄,你的耳朵可是也被炸伤过?”
阿庄神色闪过慌张,不知苏及是如何看出来的,但基于刚才苏及张口验尸那可怖一幕,他实在不敢撒谎:“....对,俺其实不光炸伤了后脑,耳朵也不太灵光了……俺不说是怕苏大人因为这个事又把俺调走。”
苏及合掌一拍:“这就能解释得通了!赵铁盈知道你听不清,才会选择直接在院子里埋人,再翻墙离开,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料到你会尿急去了土坡后,正巧撞见他驾马离开。”
“好了,你去叫人吧,你耳朵的事我不会告诉苏大人。”
阿庄连声道谢,忙不迭跑出去叫人。
……
苏刑听到手下的汇报着实一惊,稍一思索,还是决定去看看情况,他到的时候苏及刚验完尸。
苏刑:“老二,这是怎么回事?这人真是曾掌柜?”
苏及净了手,点头:“已经找赌坊的人来确认过了。”
“可他不是逃了吗?怎么会死了?”
苏及举着手中油灯指给苏刑看:“死前有搏斗,腰腹两侧有刀伤,胸口一剑是致命伤……看样子死了约有三个月了,不好在井里有冰。”
“……”苏刑还是头一次见到死了三个月的尸体还能保存完好,不禁沉默一瞬:“按之前的说法曾掌柜不是逃去西南了吗?”
这也是苏及和陆英一开始所想,或者说是赵铁盈让他们这么想。
“他应是死在我与侯爷去城西村舍那晚,凶手来不及毁尸灭迹,只好将尸体藏在井中再翻墙离开,而我们并未想过打捞井中,这才误以为曾掌柜闻讯逃了。”
“那晚之后,侯爷的人一直守在屋舍暗处等曾掌柜回京,凶手因此无法进入,直到柳时清一案真相大白,所有人皆以为曾掌柜不会再回来,侯爷便撤了人手,却没想到你的人一直没走。”
“天气转暖,为防止尸臭泄露,凶手不得不再次进入屋舍内掩埋了尸体,却恰恰暴露了行踪。”
苏及说完,他心中那些疑点也随之连成了线。
“你说的凶手是赵铁盈?他可和曾掌柜有何仇怨?”苏刑一顿,不敢置信道,“难道……”
“你想得没错,柳时清的死也许还有内情。”苏及望着已经泛白的天,心头如同压了块大石,“不过我还需确认一件事。”
十日后,簪花小院。
安南侯府的管家带着人进来,跟着的人风尘仆仆,似乎连夜赶路而来。
苏及往他身后确认了一眼:“来时可有被人发现?”
管家:“一路混在进京的商队里,应该无人能察觉。”
苏及松了口气道谢,管家连道不敢当,陆英不在,苏及就是侯府的主人,别说从龙泉镇秘密带个剑师回来,就是让他们将龙泉镇的剑师全都找来也不是不行。
管家笑眯眯道:“苏公子,你要的剑我也从侯府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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