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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嘿嘿。我还要带观音去长安呢,要带着观音去长安见一百个月亮,要去长安开一个安记胡饼铺子,我做胡饼你来收钱。」
&esp;&esp;安琉璃眼里装着观音,观音垂着眸子,心里如同琉璃。
&esp;&esp;「观音,我会保护你,然后去长安。」
&esp;&esp;「我们一起。」
&esp;&esp;「对,我们一起。」
&esp;&esp;重逢的喜悦如同荒漠中的清泉,暂时冲刷了凉州城弥漫的血腥与不安。安琉璃牵着曹敬观音的手,感受着她指尖传来的微凉与依赖,心中既踏实又带着一丝隐秘的刺痛。
&esp;&esp;奇了怪了,安琉璃默不作声地揉了揉胸口刺痛的地方。
&esp;&esp;「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安琉璃压低声音,警惕地感知着四周。风沙虽暂时遮蔽了视线,但风中隐约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和兵刃碰撞的锐响,正从凉州城方向快速逼近。「张淮深一死,那些野心勃勃的胡人就像嗅到血腥的狼,绝不会放过任何可能威胁他们的人。曹家的女娘逃婚,跌跌氏……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esp;&esp;「观音」
&esp;&esp;曹敬观音握紧了她的手,用力点头:「琉璃,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esp;&esp;「向东,」安琉璃目光投向风沙弥漫的东方,「避开官道,走老商路,穿戈壁,过陇山,直抵关中!只要进了关中,他们就鞭长莫及了!」她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esp;&esp;没有时间犹豫。安琉璃拉着曹敬观音,一头扎进了茫茫沙海。枯树在身后迅速化为模糊的影子,风沙如同饥饿的野兽,撕咬着她们单薄的衣衫。脚下的沙地松软难行,每一步都深陷其中,拔起时带起一片沙尘。安琉璃特意给曹敬观音制作的盲杖在沙地上作用甚微,几乎只能依靠着安琉璃的牵引和指引才能行走。
&esp;&esp;「左边有块大石头,绕过去。」
&esp;&esp;安琉璃背着两个包裹,一只手将曹敬观音裹在怀中,小心翼翼地带着她向前走。
&esp;&esp;「当心脚下,前面是个小沙窝。」
&esp;&esp;「风沙太大,低头,抓紧我!」
&esp;&esp;她的声音在风吼中显得格外清晰,如同黑暗中的灯塔。她不仅要辨别方向,避开流沙和沟壑,还要时刻警惕追兵的动向,更要分心照顾看不见的观音。精神力如同紧绷的弦,高度集中地感知着周遭的一切细微变化——风的流向、沙粒的震动、远处模糊的能量波动。
&esp;&esp;曹敬观音紧抿着唇,努力跟上安琉璃的步伐,不让自己成为拖累。她能感觉到琉璃手心传来的温暖和微微的汗意,能听到她略显急促的呼吸。每一次琉璃出声提醒,她都会立刻做出反应,将全部的信任交付出去。
&esp;&esp;不知奔走了多久,天色彻底暗沉下来。风沙渐歇,露出戈壁滩清冷的月色。寒意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席卷了筋疲力尽的两人。安琉璃找到一处背风的巨大风蚀岩凹槽,拉着曹敬观音躲了进去。
&esp;&esp;「暂时安全了,」安琉璃喘着气,背靠着冰冷的岩石滑坐下来,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她摸索着解下腰间的小水囊,递给曹敬观音,「喝点水,观音。」
&esp;&esp;曹敬观音接过水囊,却没有立刻喝,一只手借着模糊的视线,凭着感觉摸上安琉璃的下巴,手指感受到干涸的嘴唇。
&esp;&esp;丝巾之下的双眸泛红,将水壶摸索着递到安琉璃嘴边,声音颤抖:「琉璃,你先喝,你快喝水。」
&esp;&esp;一双手捧上曹敬观音的花脸,一路走来风沙、雨水、阳光的曝晒、汗水,让原本清秀的玉脸,如同落进了沼泽泥潭。
&esp;&esp;竟然让她生出了片刻的悔意,疼意。
&esp;&esp;安琉璃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小口,清凉的水滑过干渴的喉咙,带来一丝慰藉。「你也喝,」她把水囊推回去。
&esp;&esp;两人分食了仅剩的几块硬邦邦的胡饼,冰冷的食物在饥饿面前也变得珍贵。曹敬观音靠在安琉璃身边,两人在孤寂寒冷的夜晚互相为彼此提供温暖。
&esp;&esp;戈壁的夜,寂静得可怕,只有风掠过岩石缝隙发出的呜咽,如同鬼哭。
&esp;&esp;「琉璃,」曹敬观音轻声问,打破了沉默,「变成大雁飞……是不是很累?你的手还疼吗?」她摸索着,找到安琉璃的手,轻轻揉捏着她的手指关节。
&esp;&esp;安琉璃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任由她揉捏。观音的指尖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驱散了一些身体深处的疲惫和寒意。
&esp;&esp;「不累,」她轻声说,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能早点找到你,比什么都好。手……被你捏一捏,就不疼了。」她嘴角弯起一个温暖的弧度,尽管无人看见。
&esp;&esp;曹敬观音也笑了,将头轻轻靠在安琉璃的肩膀上。「琉璃,你给我说说长安的月亮吧。」
&esp;&esp;安琉璃搂住她的肩膀,抬头望向戈壁滩上那轮巨大、清冷、孤悬的明月。月光洒在无垠的沙海上,泛着银白色的冷光,壮丽而苍凉。
&esp;&esp;
&esp;&esp;「长安的月亮啊……」
&esp;&esp;她的声音带着悠远的向往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它不像这里的月亮,孤零零的,那么冷。长安的月亮,是暖的。它挂在飞檐斗拱上,映在曲江池的水波里,落在朱雀大街的青石板上,钻进千家万户的窗棂里……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都不止!它被长安城的万家灯火捧着,被喧闹的人声拥着,被花香酒气熏着……每一处的月亮,都不一样。等你去了,我带你一处一处地看,一处一处地『听』。」
&esp;&esp;她低下头,将唇凑近曹敬观音的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到时候,我们就在西市边上,支起咱们的小铺子。我做热腾腾、香喷喷的胡饼,撒上满满的芝麻。你呀,就坐在铺子前,帮我收钱。咱们的安记胡饼铺子,一定会是西市最热闹的铺子之一!」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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