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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都听姑娘的!”
“是啊是啊!姑娘若是乏了我们便下山吧!反正今日已经猎了许多,现在也到饭点了!”
“……”
男人们爽朗的谈话毫不避讳的传入王三喜的耳中,他突然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没人在意后才小声道,“我婆娘在家偷攒了这么多肉,你说这些日子我又不在家,家里也没有男人跟着你们上山,她怎么分来的肉?”
王三喜眯着眼,压低声音道,“你说,那臭婆娘是不是有男人了?我看着二花跟小花都胖了不少,他娘的!以前就不老实,跟着江湖人士瞎混,不清不楚的,没想到这么多年来死性不改,这水性杨花的贱女人!”
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愤愤的骂道,“生不出儿子的贱女人!我回家非打死她不可!”
李小四听王三喜的话眉头直皱,“王三喜,你又犯什么病?瑶歌再怎么说也是你媳妇,哪里能轮得到你这般打骂?再说了,空口无凭的,你别瞎污蔑瑶歌,她与明珠姑娘是旧友,猎物是经过姑娘同意,村长见她们可怜才分给她们的,你平日苛刻对待她们,过年去隔壁村居然连粮食都不留,你想把她们饿死吗?若不是遇见姑娘,恐怕她们娘仨早就饿死了!”
王三喜以前在遮峪村是出了名的泼皮无赖,刚与瑶歌成亲那会儿还能装装,后来瑶歌生了王大花跟王二花后,他们一家见瑶歌迟迟生不出儿子便急了,王三喜更不是人,瑶歌还未出月
子便被他打骂着下地干活,身体也因此落下病根。
三个闺女平日也跟着瑶歌惶惶度日,王三喜喝多了或者赌输了,回家对她们动辄打骂,第二日,母女三人身上常常带些伤。
李小四以前与村长警告过王三喜,王三喜听话一段时间便又暴露本性,后来李小四也管过几次,但王三喜脸皮厚,死活不改了,此事闹了许久最终也没解决。
“旧情?”王三喜不大相信的看了眼李明诛,“她看着年纪还没有二花大呢,李小四,你存心骗我的吧?”
李明诛站在树底下,斑驳的光影投射到她身上,身形瘦削,背脊单薄,皮肤泛着病态的白,眉眼精致疏离。
怎么看怎么也不像三十多岁的人,你说她刚刚及笄王三喜倒还相信。
“我与姑娘也有交情,不然姑娘何故带着我们这些累赘上山打猎?”李小四翻了白眼,指着王三喜警告,“你若是想多捞些,就少说话多做事,回家之后安安分分的,别碰瑶歌跟孩子,不然那日瑶歌真的受够你了,找姑娘帮忙,一剑杀了你,到时候你连哭都没的哭!”
王三喜不以为意的嗤笑,“那女娃看着体弱多病,也就动作灵活些才带你们打猎,真当她有什么通天的本领了?我看你们就是被她那张脸迷惑了!”
“跟着男人在外抛头露面,我看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哼!”王三喜恶劣道。
李明诛拿剑随意,态度也漫不经心,不就是身手灵活吗?哪个年轻人身手不灵活?听人说,这还是京都大户人家的姑娘,看着家教也不怎么样,连男人都不知道避着些,山下那未婚夫也是,小白脸净知道混在女人堆里,整日游手好闲,吃软饭,太荒唐了。
“我不给你收尸。”李小四沉默很久,突然别有深意的笑着道。
王三喜以为他在开玩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李小四,今年这女娃强出风头,我看你也是——”
“别烦我。”李小四笑着打断他,上下扫视他两眼便转身离开,声音顺着风懒懒的传来,“我看你印堂发黑,早晚有一日要交代在这里。”
“唉——你这臭小子!”王三喜骂道。
*
“啪——”
响亮的耳光声响起,瑶歌只觉得脸上一疼,一股大力不可抗拒的将她打倒在地,她下意识捂着左半边脸,疼痛慢半拍才传来。
烛光昏暗,屋内烟酒味刺鼻呛人,木桌上劣质白酒顺着桌面往下滴落,瑶歌颤抖着身体往后缩,眼神惊恐。
“三喜……”她压抑着哭腔喊。
“他娘的,你跟那女的什么关系?”王三喜踉踉跄跄的走到木桌旁,拿起桌上的酒壶就开始灌,眼神迷离凶狠,声音嘶哑,“你当年跟那些江湖人士不清不楚的,若没有我,谁看得上你这破鞋?!你现在倒好了,敢把村里分发的猎物偷藏起来了!”
他突然摔碎酒壶,酒壶砰的一声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透明的液体瞬间四溅开来,三两片碎瓷片擦过瑶歌的脸颊,在那张本就枯老的脸上划出血痕。
瑶歌根本就顾及不到这样的小伤疤,她只一个劲儿的往后退缩,直到背脊碰到冰冷潮湿的土墙,鼻尖萦绕着一股土的腥香,她才脸色惨白,生无可恋的看着一步步逼近的王三喜。
“娘!”王二花在王三喜停住脚步时一把把门推开,声音带着惊慌,她呼吸急促,一路奔跑让她不得不大喘气,胸口剧烈起伏。
“滚开!”看到瑶歌脸上淋漓的鲜血后,王二花呼吸一窒,她赶忙冲上前,忍着心底的恐惧恶狠狠的一把把王三喜推开。
王三喜喝了酒,使不上劲儿,被她轻而易举的推开好几步远,屋内空间有限,王三喜撞到木桌,疼痛让他暂时清醒些。
“他娘的!小杂种你敢推老子!”王三喜怒目瞪着王二花,恼怒骂道,“赔钱货!胆子肥了?!没几日不打你,我看你是蹬鼻子上脸了!”
话落,他立刻扬起巴掌。
瑶歌瞳孔微缩,下意识的想要拉过王二花护在身后,还未来得及碰王二花,王二花便咬着牙躲过王三喜的那巴掌,动作落空更加激怒王三喜,他低声嘟囔着骂了声,转身还想着要打她。
王二花跟着李明诛学了好些时日的武功,虽然大多数时间,李明诛对他们都是态度冷淡随意,不过一旦她敛下眉眼开口,必定是些鲜为人知的捷径。
她学的比四毛刻苦,心底总怀着对李明诛的敬畏,这些日子功夫突飞猛进,对付一个王三喜不成问题。
五指攥成拳,她微微压低身子,眉眼一凛的蓄力出拳,打在王三喜最薄弱的腹部,她日日干农活,力气自然不用说,王三喜压根儿躲不开王二花的招式,只能被动挨打。
再次撞上木桌,木桌被他撞的移动好些距离,王三喜捂着腹部疼得面目狰狞,大声嚷嚷着喊疼。
王二花的手是颤抖的,她抬脚还想上前把王三喜揍一顿时,一双手却突然死死地抓住她的胳膊,不允许她再上前一步。
王二花一愣。
“娘?”
瑶歌声音发颤,说出来的话也断断续续的,“二、二花,快、快、快跟娘出去……”
她抓着王二花的胳膊往门外去,因为刚刚王三喜的那巴掌,她浑身难受没劲儿,却仍执拗的拉着王二花。
“别不听娘的话……别打了……出去……”
王二花最初没动,但瑶歌执意要带她出去,王二花沉默片刻便顺从母亲的意思,留着倒地打滚,疼痛难耐的王三喜满嘴污言秽语。
日影灼灼,门外的王小花怯怯的躲在柴房角落,只露出一双黑瞳不安的转动。
见王二花扶着一瘸一拐的瑶歌出门,她立刻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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