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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年代沪市兴建的工人住房,都是按照苏国专家的意见建造设计,并且在兴建之初,就有水电煤气和马桶。
自来水接在厨房里,厨房有两个煤气灶,在大多数人还在烧柴烧蜂窝煤的时候,这样的工人住房就已经用上了煤气灶,煮菜做饭烧水都十分方便。
这样的住宿条件跟棚户区的人比起来,实在算是好条件,可是十几年过去,房子也老了,外面的河水因为废水排放太多,隐隐发臭起来。
最让人受不了的,还是厕所里的马桶,国人不习惯用这个,再加上一层楼的人共用,有些卫生不好的,故意把马桶圈弄脏,让人恶心的受不了。
现在进入七十年代,这时候新修建的工人住房则不一样,各家各户全都是独立的水电煤气,可这样的房子,又得排队多久才能住进去?
秦想想处理好肉沫,又开始清理粉肠和猪肝,放盐巴洗过,又倒了些花雕去腥,尤其是猪肝,洗完了之后,切成片,还得放在水里加上花雕酒浸泡一个多小时,这样才能减少其中的腥臭。
很多人不爱买猪下水,就是嫌处理麻烦;还有的呢,也不管他腥臭不腥臭的,直接以毒攻毒,加辣椒和酸菜大蒜,把里面的腥味压制住,然而嘴刁的,还能是吃出里面的腥臭。
如同秦想想这般细致处理的人少之又少,所以邻居许家的人,都说她特别作,要么不下厨,要么使劲儿占地盘,屁事多。
像是一楼,四户人家共用一个厨房,就两个灶台,烧菜都要排队,水龙头就一个,你家占用时间多了,另一家就少了,经常起语言冲突。
因为水电共用,所以交水费按人头算,电费则按家里电器的瓦数来算,比如电灯泡几瓦几瓦,收音机又是几根管,煤气也是按人头。
但是秦想想“作”,许家人说秦想想一个人得算是两个人头,因为她冬天要烧水洗澡,夏天也要烧水洗澡,房间里的东西没事都要洗,她用水用煤多,必须算两个人头!不,三个人头!
后来吵吵嚷嚷过,秦想想也是死性不改的,她偏要洗,两家商议过后,秦想想一个人交两个人头的费用,这才消停。
“我一个人交两个人头的水费,多用点水怎么了?”秦想想用水泡着猪肝,还打算中途换水一次,这事若是被别人看见,非得说她浪费。
他们说她又作又矫情,那又怎么了?她死都不改!
如果要作,就得需要钱,水电煤气样样都要钱,如果和黎剑知离婚,那边钱没了,她妈给她安排的车间女工倒是个好工作,每个月收入高,这时候工人待遇最好,很多人宁愿当工人也不愿意进机关单位,技术工人工资最高能有一百二三十,因为很多工厂还在市郊,另外还有市郊补贴,要比城里的工作稍微多几块钱。
纺织工厂现在福利待遇还不错,每年工会还发一些水果粽子糕点之类的东西,当然,还有纺织出来的棉布和纱布,也都会作为女工福利。
秦想想算一算自己每个月的花销,如果想要吃好点,一天得花个七毛到一块,一个月就是二十一到三十块左右,偶尔还想下个小馆子,吃掉三十多也是正常的。
所以说学徒工的工资二十九块五定的好,这笔钱刚好够一个成年人在食堂里吃一个月的好饭好菜,稍微省着点吃,能抠省出十块钱,如果非常节省,就吃点米饭拌家里的咸菜,那就能省更多,哪怕二十九块钱的工资,也能省出二十块钱。
如果能有七八十一个月的工资,手头上就宽裕多了,哪怕吃好一点,三十几块钱花在吃喝上面,还能剩三十多,这些钱能补贴家里,也能去供销社或者百货大楼买其他的工业品。
沪市是全国工业品最多最齐全的地方,不用等到地方赶集日,每天都能买到各类生活产品。
就不说缝纫机手表那些大件,雪花膏、珍珠粉、蛤蜊油……这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要花钱,另外一个闹钟十几二十块钱,一个暖水瓶要五六块钱,一个搪瓷盆要十几块钱,还有蚊帐……这些虽不是必需的,可想要过好日子,家里总是缺了点什么。
一件漂亮的冬大衣要十几二十块钱,哪怕一双孩子的小皮鞋也要八(-)九块钱,秦想想穿的皮鞋就得十几块,她有十几双鞋,每年都要买新的。
之前生孩子的时候,秦想想买过一个大件,是一辆五十八块钱的“婴儿车”,也叫小孩车,把孩子放在里面,不需要大人抱了,可以直接推着走,十分省事。这种木头做的小孩车要五十八块钱。
当时周围人都劝她别买,说不值得,花几块钱买个小孩背带就行了,秦想想嫌背带太丑,红艳艳的大花布,家里有,她不愿意用。
……
反正她把黎剑知寄给她的钱都花光了,一毛钱都没存到。
她跟黎剑知离婚后,就得自己养活自己,临时钢琴老师的工作再体面也不能做,二十几块钱工资太寒碜,哪怕她能跟着父母混吃混喝,也攒不了几个钱,过不上好日子。
与其和其他单位换工作,倒不如留在纺织工厂里,像是棉检室还有布房,这些都是相对轻松,只上白班的工作,工资少点也没关系,有个四五十就够了。
而且她妈有机会进厂里的领导班子,那她的日子就好过了,没必要跑到别人的地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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