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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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第2页）

看着这样的场景，江越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他忍不住扭头去搜寻穆时的身影。

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在餐饮中心排队，还有两三个人便轮到他点餐。此时排在他後方的两个女生拍了拍他的肩，跟他说了些什麽，他为难地笑了一下，摇了摇头，随即擡起头，朝江越这边看过来。

恰好撞上江越的视线後，他笑得更开心了，低头又对那两个女生说了几句，女生摆摆手，不好意思地走开了。

江越看得云里雾里。

穆时拿着餐盘回到座位上时，嘴边仍是笑意，引得江越忍不住问：“发生了什麽好事吗？”

“今天一整天都是好事啊。”他笑着拿起餐盘里的烤肠，塞到江越嘴里。

江越拿开烤肠，皱了皱眉：“刚才排在你後面的女生在跟你说什麽？”

他扬了扬眉：“怎麽？你很好奇？”

“一般般好奇。”

“她们问我方不方便加个微信。我说不好意思，我男朋友管得严。”

江越哑然，只好假装对湖里的白天鹅很感兴趣的样子，一边吃烤肠一边赏鹅。

“喝点水吧，光吃烤肠你不噎吗？”穆时把冰可乐推到他跟前。

江越低头喝了一口，仍旧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今天很开心，江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日落的缘故，穆时的声音忽然带了些感伤，“是这三年来最开心的一天。”

江越擡头望向他的眼睛，他此刻也正在看着江越，两人的眼眸都亮晶晶的，像天边的晚星。

“我希望你一直都这麽开心。”

穆时就这麽直直地望着他，那个瞬间好像有千言万语，却被一声手机的震动打断——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是江越的，屏幕上正显示谢妍来电。

看到那名字的一瞬，穆时的眼便黯淡了，随即微微转过头去。

江越犹豫了一下，按掉了来电，手机屏幕又重归黑暗。

“不接吗？”穆时悄悄看了他一眼。

江越“嗯”了一声，“不接了。”

江越能感知到穆时情绪的转变。这几天每次谈到谢妍，他都会变得喜怒无常。今天难得如此完美，江越不想因为这个电话而让他的心情变坏。

穆时似乎也知道江越这麽做的原因，看向湖水的神情更加深邃了。

沉默片刻，他还是开了口：“你知道吗……刚看到结婚请柬的时候，我以为是你要跟谢妍结婚。我那个时候只有一个感觉，好像世界终结了。”

“为什麽会以为是我跟她？”

“因为……”穆时苦笑了一下，仍然没看江越，“你当年不是亲口跟我说的吗，你喜欢她……我以为你们终于修成正果，决定携手走完这一生了。”

那天心脏的疼痛丶被撕裂的感觉历历在目，每次重提，他都像又重新经历了一遍。现在也是，心还是会隐隐作痛。

“谢妍很好，但我不喜欢她。”他如此坦露，但声音里流露的却是一种孤单的情绪，“我不喜欢她，因为我太嫉妒她。”

“穆时……”江越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麽，只好轻声唤他的名字，不想他继续说下去。

但穆时好像做了什麽决定，没有停下：“我嫉妒她能被你如此信任。你从来没在我面前哭过，江越，但你会在她面前流泪。”

江越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什麽时候？”

“不记得了吗？三年前，我看到过。”穆时脸上的笑容淡淡的，很寂廖，“江越，你在我面前，会笑，会无奈，会生气，但就是从来不哭。这麽多年了，你从来不会在我面前哭。可你为什麽偏偏会在她面前……”

他说不下去了，那一刹那好像嫉妒的火种又要开始从灰烬中萌发。他努力克制住自己有些颤抖的声音，继续说下去。

“……既然如此，我想，你应该是很喜欢她信任她，才会在她面前这麽毫无保留地展示自己脆弱的一面。如果你那麽喜欢她，那我会成全你。但是……我做不到看着你和别人相亲相爱，所以我才走得远远的，逃到另一个国家。”

远处传来欢快的乐声，好像是傍晚的花车巡游要开始了，休息区的游客都开始向巡游的区域移动，湖边只剩下他们两个，在垂挂的星星点点的灯光下，寂然无声地相对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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